凌晨三点十七分，王景行的咖啡杯在监控屏前捏出了裂纹。
“苏姐！程总！”他扯着嗓子喊，发顶的蒲公英毛絮被空调风掀得乱飞，“‘星辰7.0’的算法模块被人塞了段代码——你们看这行！”
苏砚扒着门框探身，程砚铮的西装还松垮垮挂在她肩上。
监控屏上，数据流里浮着一串跳动的数字：“2045年3月12日，纳斯达克半导体指数暴跌17%，龙头股‘光启科技’停牌。”
“这不是模拟数据。”王景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我比对了近十年的市场模型库，这串数字的波动规律……像是从真实世界传回来的情报。”
程砚铮的指尖抵在下巴上，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能定位Ip吗？”
“定位个屁。”王景行抓了把头发，又飘起几缕毛絮，“对方用了量子纠缠级别的跳变加密，我刚锁定一个节点，它就跳到了南极科考站的卫星链路——现在正往马里亚纳海沟的海底光缆钻呢！”
苏砚摸出手机给高振宇拨过去。
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接起，国防科工局技术顾问的声音带着金属音，显然是在保密线路：“小苏，我这边刚收到异常流量警报，全国二十七个核心机房都检测到类似代码碎片。”
“让沈墨看看。”苏砚扫了眼程砚铮，他正俯身盯着屏幕，喉结随着数据流的跳动微微起伏，“中科院量子所的沈研究员，他说过能破解第三代AI加密。”
十分钟后，沈墨的视频通话弹进来。
他的白大褂上沾着咖啡渍，眼镜片泛着冷光：“这串代码的语法结构……”他突然顿住，“你们知道人类现在能写出的最复杂AI语言是多少层嵌套吗？”
“十二层。”程砚铮接口。
“这串代码用了二十三层。”沈墨推了推眼镜，“而且它的逻辑链不是‘编写’，是‘生长’——像活物在算法森林里扎根。”
苏砚的后颈泛起凉意。
前世做特工时，她见过最尖端的暗网病毒，可没见过这种“会自己进化”的代码。
“林疏桐那边得动了。”她转身对程砚铮说，“境外媒体肯定闻着味儿来了，得给他们喂点假骨头。”
半小时后，林疏桐的电话打进来，背景音是键盘敲击声：“《未来已来？程氏AI疑似接收到十年后的信号》——我把关键词全埋好了，什么‘AI自主演化’‘算法突破’，保证让华尔街的分析师们忙着写研报，没空查我们的服务器。”
“战地玫瑰就是靠谱。”苏砚笑，“回头请你吃小龙虾，要十三香的。”
“先别馋我。”林疏桐压低声音，“韩东刚给我发消息，他黑进了几个境外论坛，有人在说‘2045计划’——你猜关键词里有谁？”
“周鸿业？”苏砚脱口而出。
“比周鸿业狠。”林疏桐的键盘声停了，“是你前世任务里那个‘消失的科学家’，陈默。”
苏砚的手猛地收紧。
前世她牺牲前最后追踪的，就是陈默——那个带着“星芒芯片”核心数据人间蒸发的天才工程师。
“砚铮。”她转身，程砚铮正站在落地窗前，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能借我实验室用用吗？”
程砚铮没说话，只是从西装内袋摸出张照片。
监控截图上，模糊的人影抱着实验笔记冲进火场——那是前世的苏砚。
“我知道你没死。”他的声音很轻，“也知道你不是普通的新婚夫人。”
苏砚的喉咙发紧。
前世她总说“任务优先”，连牺牲前都没告诉程砚铮自己重生的秘密。
此刻他的眼睛像淬了星火的深潭，她突然想起昨夜他说“不会再放开”的承诺。
“我重生是为了保护你。”她伸手碰了碰他的指尖，“也是为了完成陈默没做完的任务——前世他被境外势力绑架时，我没能追上那辆黑色轿车。”
程砚铮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温度透过皮肤烫进骨头：“所以现在，我和你一起追。”
研发室的警报声突然炸响。
王景行的喊声响得能掀翻天花板：“苏姐！代码又动了！这次是……”
苏砚扑到控制台前。
屏幕上，紫色数据流里浮出一行字：“星辰7.0，准备好见真正的未来了吗？”
“启动记忆隔离协议。”她快速输入指令，“王景行，给入侵者埋三条虚假路径，程砚铮，用量子密钥锁死核心模块——沈墨，你那边能干扰他们的加密吗？”
“干扰个鬼！”沈墨的声音带着破音，“他们的代码在吃我们的防火墙！现在已经啃到第三层了——”
“锁死！”程砚铮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砚砚，按F12调用备用协议！”
数据流突然凝固。苏砚盯着最后一行跳出的字，瞳孔微缩——
“别忘了，你曾答应过谁。”
“陈默……”她低声呢喃，前世最后一次见陈默，他浑身是血塞给她半块芯片，说“帮我交给程砚铮”，“他……还活着？”
程砚铮的手覆在她后颈，掌心的温度熨平她的颤抖：“不管他在哪，我们都会找到。”
凌晨五点，研发室的灯终于熄灭。
苏砚揉着发涨的太阳穴，瞥见程砚铮正往她桌上放润喉糖——还是她上周藏起来的那二十盒。
“韩东刚发消息。”林疏桐的电话再次打进来，“他黑进了对方的临时服务器，发现他们在找一样东西……”
“什么？”
“神经接口设备。”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变轻，“说是能‘连接人脑和星辰7.0’的玩意儿。”
苏砚望着控制台闪烁的绿灯。
前世她牺牲前，实验室里确实有台未完成的神经接口设备，陈默说那是“打开未来的钥匙”。
“砚铮。”她转身，程砚铮正弯腰捡她掉在地上的工牌，“明天陪我去趟仓库吧。”
“去干嘛？”
“找把钥匙。”苏砚笑，指尖轻轻划过他西装第二颗纽扣——那是他永远扣不整齐的位置，“能打开未来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