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翻涌如沸腾的油锅,当那道由符文拼凑的巨影彻底显形时,整座祭坛的青石板都在发出哀鸣。
它足有千丈高,每一寸肌肤都流淌着幽蓝的符文之光,眉心那个“杀”字像活过来的毒蛇,吐着信子扫过众人识海,连云无涯的冰魄剑都泛起了霜花——那是修士道心受震的征兆。
“小心!”陆破天的龙纹剑在鞘中震颤,他反手按住剑柄,金红血丝顺着眼尾爬向鬓角。
方才与祭坛核心对抗时受的内伤此刻翻涌,喉头腥甜,但他硬是将血沫咽了回去。
系统的警报声像炸雷:“警告!目标能量等级超越当前宿主上限270%,建议立即启动瞬移撤离——”
“撤你娘的!”陆破天低喝一声,龙纹在胸口发烫,他能清晰感觉到血脉里有什么在苏醒。
云无涯的冰魄剑已经出鞘,冷冽剑气劈开黑雾,在巨影腿侧划开一道焦痕;希望圣女指尖的圣光化作流动的银链,将守护者、陆破天和自己串成防线;而那名始终站在阴影里的混沌使者,此刻正闭目掐诀,周身浮现出与符文巨影截然不同的混沌雾气,像两张大网在半空对撞。
符文巨影的手掌突然攥紧,掌心凝聚的光球“轰”地炸开,成百上千道符文射线如暴雨倾盆。
陆破天瞳孔收缩成竖线,龙血在血管里燃烧,他一把拽住希望圣女的手腕,混沌系统的瞬移能力瞬间发动——两人身影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到祭坛东侧的断柱后。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被射线轰出深达丈许的坑洞,碎石飞溅,刮得陆破天脸颊生疼。
“这攻击方式……”陆破天抹了把脸,血珠混着石屑落在青石板上,“和之前的能量兽不同,这些射线的轨迹……像是在循着某种阵法走!”他盯着半空残留的符文轨迹,突然想起三日前破解祭坛外围屏障时见过的纹路——那些刻在石壁上的古老符文,此刻正以相同的频率在射线中明灭。
“宿主观察正确。”系统突然切换成分析模式,“目标能量波动与屏障符文循环存在93.7%的契合度,推测其能量源正是屏障核心。”
“混沌使者!”陆破天扯开嗓子喊,“能切断它和屏障的联系吗?”
阴影里的混沌使者睁开眼,他的瞳孔是两团旋转的混沌气流:“可以,但需要时间。”说着抬手一挥,混沌雾气如活物般钻入符文巨影脚下的地面。
那巨影似乎察觉到威胁,仰天长啸,震得祭坛上方的云层都散了——竟是露出一轮血色弯月,月光洒在它背后的玉盒上,玉盒表面的纹路突然亮如星子,和陆破天心口的龙纹遥相呼应。
“先别管那玉盒!”陆破天抽出龙纹剑,剑鸣如龙吟,“守护者,近身牵制!圣女,给我加攻击祝福!”
守护者的青铜长矛早已经染血。
这位守了祭坛万年的老者此刻须发皆张,长矛抡圆了砸向符文巨影的膝盖。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长矛竟被弹得倒转,守护者虎口崩裂,踉跄着后退三步。
符文巨影的膝盖处却连道白痕都没留下,反倒是它反手一抓,掌间凝聚的符文球直接轰在守护者胸口——老人像断了线的风筝撞在祭坛石壁上,咳血的声音在空荡的祭坛里格外清晰。
“老东西!”陆破天红了眼,龙纹剑划出一道金红剑气,直取巨影眉心的“杀”字。
可那巨影竟似早有预料,抬手一挡,剑气撞在它臂弯的符文护盾上,只激起一串火星。
更不妙的是,它的另一只手已经按向地面,无数符文从地底钻出,在半空交织成漩涡——正是方才陆破天他们躲避的射线来源。
“都散开!”陆破天一把推开身侧的云无涯,自己却被符文漩涡卷了进去。
系统的警报声几乎要撕裂他的识海:“检测到符文风暴!风速800里\/刻,含破法属性!宿主当前防御值无法承受!”
剧痛从四面八方涌来。
陆破天感觉自己像被无数把小刀同时切割,龙纹剑在手中几乎握不住,血珠顺着剑尖滴落,在风暴中溅成细碎的红雾。
他咬着牙抬头,透过风暴的间隙,正好看见符文巨影背后的玉盒——此刻玉盒的白光已经穿透了屏障,照得巨影的符文躯体都有些透明。
而在那透明的躯体里,他看见无数根由符文组成的“线”,正从巨影脚底延伸进祭坛地面,最终缠上屏障核心的位置。
“原来如此……”陆破天突然笑了,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你和屏障是共生的,所以刚才混沌使者干扰你时,那些线就抖了!”
符文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陆破天摔在云无涯脚边时,他的道袍已经破成布条,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往外冒血。
云无涯的冰魄剑在半空凝结成冰盾,替他挡下最后几道余波;希望圣女的圣光如温泉般笼罩众人,守护者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混沌使者则半跪在地上,指尖渗出黑血——显然方才的干扰消耗极大。
符文巨影再次抬起手,这一次它掌心的符文球比之前大了三倍,连空气都被压得发出呜咽。
陆破天撑着龙纹剑站起,龙血正以惊人的速度修复他的伤口,他盯着巨影脚下若隐若现的符文线,眼底闪过精芒。
“系统,记录刚才符文风暴的持续时间。”他轻声说。
“已记录。风暴持续37息,能量连接松动时间0.8息。”
“够了。”陆破天舔了舔嘴角的血,金红龙纹从胸口蔓延到脖颈,“下一次它放风暴时……”
符文巨影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陆破天不退反进,龙纹剑挽了个剑花,竟迎着那足以轰碎真仙的符文球冲了上去。
云无涯的冰魄剑紧随其后,两道剑气在半空交汇,炸出刺目强光。
希望圣女的圣光盾在众人头顶凝结成茧,守护者的长矛再次举起,而混沌使者的混沌雾气,正顺着祭坛地面的缝隙,朝着屏障核心的位置缓缓渗透……
在那片强光中,陆破天的视线始终锁定着符文巨影脚底的符文线。
他看见,当巨影释放出第二波符文风暴时,那些连接屏障的线果然出现了刹那的虚浮——就像被风吹动的蛛丝,虽然很快恢复,但足够他记住那个频率,那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