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风走出宴会厅时，手指还贴在机械表的背面。那震动没有停，反而越来越清晰，像是某种信号在体内回响。他没再看任何人，径直穿过走廊，脚步落在瓷砖上发出单调的回音。
航校主楼顶层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只亮了一盏台灯。张建军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桌上摊开的是“六代机可行性论证”的初稿，纸角被反复翻折过，边缘已经发毛。
陈御风推门进去，没说话，只是站在窗边。窗外月光照在墙上挂着的“天命”系列战机图纸上，轮廓分明。
“你来了。”张建军抬头，“刚才的庆功宴，我看了。年轻人热血沸腾，很好。但接下来怎么办？不能靠喊口号。”
陈御风点头：“我知道。”
“我已经让模拟组做了推演。”张建军把文件往前推了推，“如果我们集中资源研发六代机，三年内可以完成原型机首飞。欧美虽然进度快，但我们有‘龙鳞’材料和自适应机翼技术，完全有机会弯道超车。”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轻叩声。
沈昭华走进来，身上还是那件浅香槟色西装，戒指碰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她放下平板，屏幕亮起，显示着一组三维模型——一个环形空间站结构，外围布满太阳能板。
“六代机是地面战的延续。”她说，“但我们已经能发射轨道舱了。现在缺的不是技术，是应用场景。如果建太空能源中转站，五年内就能实现商业化运营，资金回流速度远超战斗机项目。”
张建军立刻反驳：“没有空中优势平台支撑，你怎么保证发射安全？敌方一枚导弹就能打碎你的能源站。战机才是根本。”
“可我们已经在做根本了。”沈昭华语气平稳，“歼-20改进型列装部队，曲率引擎测试成功，反重力场进入量产阶段。现实基础已经有了。下一步必须跳出去，而不是继续在大气层里打转。”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退。
陈御风一直没动。他闭上眼，思维沉入系统界面。
下一秒，全息投影从他身前升起。全球地图缓缓展开，五十个签到点同时闪烁，红光连成一片。原本稳定的坐标开始变色，逐一转为警示红色。底部浮现一行文字：
【系统等级跃迁倒计时：71小时42分】
三人同时静了下来。
陈御风放大画面，红线自动连接，形成一个巨大环状结构，横跨地球同步轨道、月球拉格朗日点，甚至延伸向火星转移轨道。
“这不是升级。”他开口，声音低，“是任务切换。”
张建军盯着那环状轨迹，手指无意识敲了下桌面：“这不像航空项目……倒像是星际航行路线。”
沈昭华迅速调出数据流分析界面，输入几组参数后，眉头皱起：“这些坐标的能量波动频率一致，间隔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人为设计的可能性超过98%。”
“系统在等什么？”张建军问。
陈御风看着最中心的那个节点——酒泉老发射台。那是他重生的地方，也是前世最后一次任务的起点。
“它等的不是更强的飞机。”他说，“是要造一艘能离开太阳系的飞行器。”
空气凝固了几秒。
“你是说……移民级飞船？”沈昭华声音变了。
“不只是飞船。”陈御风指向投影中的“天命-银河”涂装影像，“是能携带生命、文明、记忆一起走的飞行器。它可以是一架战机，也可以是一座移动基地。但它必须能飞出大气层，穿越小行星带，抵达另一颗恒星。”
张建军沉默了很久，终于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镜片。
“飞行员手册里有一条。”他低声说，“无论飞多远，都要记得怎么降落。”
他把一份手写大纲放在桌上，封面上写着《深空飞行训练基础纲要》。
“如果你真要走这条路……把这个带上。”
说完，他起身离开，门轻轻合上。
办公室只剩两个人。
沈昭华盯着投影，手指划过平板屏幕，开始重新计算融资模型。
“太空基建的投资周期太长。”她说，“现有股东不会支持这种项目。我得重组资本结构，引入长期战略基金，可能还要剥离部分民用板块。”
陈御风看着她：“你会损失很多。”
“但我相信方向。”她抬眼看他，“如果你确定这是唯一的路，我就铺这条路。”
她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按下几个键。投影切换到资源分配图。
“我会把‘龙鳞’生产线优先配给新型隔热层研发，发动机团队转向深空推进系统。三个月内，我能拉来第一批合作单位。”
她顿了顿：“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别一个人扛。”她说，“这次的目标太大，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所有事都自己决定。”
陈御风没回答。他低头看着左手腕上的机械表。表针依然停在十点零七分，但内壳的震动比之前更强烈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唤醒。
沈昭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我会尽快给你方案。”她说，“在这之前，别轻举妄动。”
门关上后，房间里只剩下陈御风一人。
他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全息地图最远的那个红点上——位于柯伊伯带边缘，编号50。那里没有任何已知设施，也没有人类探测器到达过。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
【隐藏任务链第四阶段激活条件：完成三次跨轨道协同签到】
【建议签到序列：酒泉老发射台 → 月球正面极地基地旧址 → 地月拉格朗日L2点残骸区】
他伸手触碰那个红点。
投影突然放大，显示出一段模糊的波形图。频率值显示为3.。
和1998年失联航迹的残余信号完全吻合。
他的呼吸停了一瞬。
就在这时，机械表内部传来一声轻微的“咔”。
表针动了。
从十点零七分，跳到了十点零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