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华合上金属盒的瞬间，终端屏幕上的量子信道波形归于平稳。她没有多看那枚残留裂痕的眼镜一眼，只将存储盘锁进随身箱内侧夹层，拉链闭合时发出清脆的金属咬合声。
图卢兹清晨六点十七分，空客总部谈判厅的自动门在她靠近时无声滑开。浅香槟色西装肩线笔直，翡翠发簪固定着低挽的发髻，右耳垂的钻石飞机耳钉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冷光。她步入长桌中央，将文件夹轻拍在桌面，封面印着“沈氏航空并购提案——五代机超导磁体生产线接管协议”。
对面座椅空着。三分钟后，空客cEo推门而入，领带歪斜，脸色铁青。他一把扯下领带扔在桌上，布料边缘已撕裂。
“你们没有资格谈收购。”他声音压得很低，“所有核心产线均已通过欧盟安全协议加密锁定，物理隔离，无法远程接入。这是法律屏障，不是商业谈判能绕过的。”
沈昭华未动。
她右手轻抚腕部终端，指尖在表面划过一道弧线。下一秒，全息投影自桌面升起，三维动态图谱展开，覆盖欧洲大陆与北非区域。三十七个红点逐一亮起，标注着空客全球供应链的关键节点——乌克兰第聂伯罗轴承厂、捷克布尔诺数控模块中心、瑞典马尔默特种焊材基地。
每一处红点旁浮现出实时数据流：产能利用率、合同剩余周期、违约风险指数。其中十一处数值已转为深红，标识“高危中断预警”。
“这是陈御风在加里宁格勒签到后解锁的跨域穿透模型。”沈昭华开口，语调平稳，“它能预测并触发任何一条二级供应链的合规断裂点。比如，乌克兰厂因环保标准不符被突击审查；捷克模块因出口许可瑕疵遭海关扣押；瑞典焊材因劳工纠纷进入罢工程序。”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对方。
“这些事，二十四小时内都会发生。除非，你现在签字。”
空客cEo猛地站起，椅子向后翻倒，撞在玻璃幕墙上发出闷响。他手指颤抖地指向全息屏：“你这是威胁？用非法手段干预合法生产体系？”
“不。”沈昭华摇头，“我只是陈述因果。你们封锁产线，我们就切断源头。这不是威胁，是反制对等原则。”
她调出手腕终端另一组数据，投射至侧屏：八亿欧元资金流向图谱正在更新，其中三笔已注入三家东欧金融机构，备注为“紧急技术审计专项拨款”。
“我已经通知相关监管机构。”她说，“他们会在今天上午九点整启动联合调查。流程合法，证据充分，结论可预期。”
空客cEo嘴唇紧绷，额角渗出细汗。他低头看向那份协议，手指在签名栏上方悬停数秒，最终抓起钢笔欲写。
“等等。”沈昭华抬手制止，“我不需要你现在签。”
她关闭全息投影，收起文件夹。
“从现在起，贵方所有产线控制权进入静默接管程序。我们的技术团队将在两小时内抵达图卢兹工厂，接受系统监控权限。法律文书会由沪城总部同步提交欧盟反垄断委员会备案。”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未停。
“等你们准备好移交，再联系我。”
会议室只剩空座与熄灭的屏幕。窗外高原云层渐散，一队歼-20编队掠过天际，尾迹划破晨光。其中一架突然拉升，垂直爬升至平流层边缘，机腹下方反射出金属冷光。
沈昭华登上专车前，取出终端，输入一串指令。
“准备全球通告。”她对通讯官说，“第一阶段资产整合，启动。”
车内屏幕随即弹出三项待执行任务：
1. 沪城数据中心确认量子加密信道稳定，接收来自加里宁格勒的最新签到奖励包；
2. 周子豪报告“龙鳞”材料修复层完成第九轮压力测试，可支持下一步太空暴露试验；
3. 陈御风远程接入系统，提示飞行贡献值新增8%。
【检测到“产业链主导权”关键节点达成】
【贡献值累计提升至113%】
【距离下一阶段解锁条件：“在真实太空环境中完成反物质能量耦合试验”】
【进度：113\/300】
沈昭华盯着最后一行数据，指尖轻敲屏幕边缘。她没有立即回复陈御风的接入请求，而是调出全球卫星热力图，目光锁定北美东部新出现的信号扰动带。
三处响应点已在b计划路径上激活，伪装数据流正模拟“曲率导航模块参数泄露”场景。美方技术团队已开始反向追踪，误判源头位于冰岛数据中心。
她嘴角微扬，合上终端。
专车驶离空客总部园区，穿过阿尔比公路隧道。车灯照亮前方路面时，副驾座位上的文件袋微微震动，一封未拆封的欧盟紧急听证会传票从中滑落，封口仍贴着官方火漆印。
沈昭华伸手将其压回原位，左手无名指的翡翠戒指在昏暗光线下泛出青芒。
车载系统突然提示：
“检测到高频加密信号切入，来源——日内瓦国际航空协调署。”
她按下接听键，语音未通，仅有一串数字代码自动载入备忘录：
7-19-26-33-41-58
这是叶婉晴三年前在mIt实验室使用的密钥序列。
沈昭华瞳孔微缩，立刻调出量子信道日志，发现十分钟前曾有一次短暂的数据包交换记录，标记为“例行审计”，持续时间0.3秒。
她迅速锁定该频段，反向追踪路径，却发现信号经七重跳转后终止于一座废弃的卢森堡广播站。
此时，终端再次震动。
周子豪的影像弹出，背景是酒泉材料实验室的熔炼炉，炉口温度显示2987c。
“‘龙鳞’样本出现边缘晶格畸变。”他说，“但这次……不是外部干扰。”
他举起一块刚取出的合金片，表面浮现极细微的纹路，呈螺旋状向中心收缩。
“像是……某种记忆效应在苏醒。”
沈昭华盯着那块合金，忽然想起父亲坠机前最后通话中的半句话：“发动机的声音……好像在唱歌。”
她正要下令封锁实验室，终端却自动跳转画面——陈御风的脸出现在窗口，身后是加里宁格勒量子研究所遗址的残破穹顶。
“别切断连接。”他说，“我刚签到完毕。”
下一秒，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高权重历史坐标认证完成】
【解锁权限：跨时空供应链映射模型（民用级）】
【可应用于跨国企业并购、产业链重构、隐蔽节点打击】
沈昭华看着那行文字，缓缓松开握紧的拳。
她重新打开全球通告模板，光标停留在发布按钮上方。
车外，朝阳彻底跃出地平线，照亮前方机场跑道。一架涂有沈氏航空标志的公务机正在滑行，机尾编号：SY-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