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从袖扣夹层滑出的瞬间,金属触感唤醒了系统界面。陈御风没有抬头,指尖已将笔尖抵入主控台预留接口。地下指挥中心的灯光随之暗沉一瞬,所有屏幕同时刷新为量子导航模块的启动进度条。
【空中帝国·协同协议】载入完成。
周子豪的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滑动,龙鳞合金应力反馈曲线稳定在绿色区间内。他低声报出数据:“电磁场共振峰值已压至0.3赫兹以下,动力单元适配正常。”话音未落,警报声突起——第三编队第六号机因强对流云团边缘扰动,姿态角出现0.7度偏移。
沈昭华同步切入北斗加密信道,三颗高轨卫星实时校准编队位置。她手指轻敲键盘,一组动态密钥注入导航系统,外部干扰信号立即被剥离。
“允许浮动窗口开启。”陈御风闭眼,思维指令直接传入系统,“自适应涡流补偿启动,推力微调频率提升至每秒十二次。”
张建军坐在模拟器操作位,双手迅速复现当前气流模型。几秒后他点头:“可行。这种修正方式比标准程序更省能量,但需要整编队同步响应。”
“他们能跟上。”陈御风睁开眼,注视主屏上二十个光点正从各自起飞点垂直拉升。
第一架战机突破云层时,其余十九架几乎在同一毫秒点火升空。雷达图上,二十道轨迹如蛛丝般纤细却精准,以0.08米的平均误差维持编队间距。分布式动力架构开始协同工作,每台发动机根据前方机体产生的翼尖涡流自动调整喷流方向与强度。
“推力协同效率91%……93%……95.2%!”周子豪声音陡然拔高,“稳住了!”
高空云层被撕开一道整齐裂口。战机群依次穿出,机腹下的徽章照明系统同时点亮,红光连缀成形——巨大的“航空帝国”标志悬于苍穹之上,轮廓清晰如刀刻。
指挥大厅内一片寂静。
歼-20总师站在观察窗前,双手撑在控制台上,目光紧锁实时回传画面。他忽然开口:“这个列阵速度……你们没有预设航线?”
“没有。”陈御风仍握着钢笔,“每一架都在实时计算最优路径,系统只提供目标形态和边界条件。”
“也就是说,它们自己决定怎么飞?”
“是。”
总师沉默片刻,缓缓摘下耳机。他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像是卸下了某种长久背负的重量。
“我带过三代机改装,试过四代机验证,也参与过五代原型设计。”他声音低沉,“但从没见过飞机能像鸟群一样呼吸。”
沈昭华轻轻按下记录键,将整段对话存入技术档案。她的戒指映着屏幕冷光,一闪而过。
周子豪仍在检查最后一轮材料热负荷数据。突然,他眉头一皱:“第七机右翼外挂点温度异常,上升速率超出阈值。”
陈御风立即调取该机动力分布图。画面显示,其右侧矢量喷口输出功率持续偏高,虽在安全范围内,但已接近冗余极限。
“不是故障。”他很快判断,“是它在帮邻机抵消侧风影响。”
张建军调出气象叠加模型,证实了这一点:“东南方向突发切变风带,第六、七两机正在主动承担额外负载,其他机体已重新分配推力配比。”
“自主协作?”周子豪难以置信。
“不只是协作。”陈御风盯着不断自我优化的飞行矩阵,“它们在进化策略。”
主屏上,整个编队开始缓慢旋转,如同星体运转。徽章图案随之流转,在天空划出一道完整的环形轨迹。地面监测站传来报告:全程油耗比仿真预测低6.4%,结构疲劳累积值仅为理论值的37%。
歼-20总师转身走向陈御风,伸出手:“我想我知道你父亲当年为什么坚持让你学飞行。”
陈御风抬眼,握住了那只布满老茧的手。
“他说过一句话,我一直不信。”总师说,“‘最好的飞机,是能让飞行员忘记自己在驾驶的飞机。’”
“现在我相信了。”
掌声从后方响起。技术人员自发站起,有人开始鼓掌,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最终汇成一片潮水般的声浪。沈昭华没有鼓掌,她只是看着陈御风,嘴角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周子豪合上笔记本,封面写着一行小字:“好钢要用在天上。”他抬头望向大屏,那枚徽章仍在缓缓转动,仿佛永不熄灭的火焰。
陈御风依旧站在主控台前,钢笔仍未拔出。
系统提示浮现:
【量子跃迁模式达成】
【贡献值+5000】
【下一阶段解锁倒计时:67:38:05】
他没有查看奖励,而是调出了另一组数据——来自内蒙古草原深处的坠落点坐标。那个未登记的飞行物残骸,曾在昨夜触发系统的高危共振警报。
此刻,该坐标的信号源再度活跃。
沈昭华走近,声音压得很低:“公安侦察队三个小时前失去联系,最后传回的画面里……有机体残片在移动。”
“不是残骸。”陈御风盯着坐标闪烁的频率,“是被激活了。”
周子豪立刻接入材料数据库,比对分析结果仅用十秒:“成分匹配……是飞鹰集团流失的‘启明-V’涂层样本,但结晶结构发生了非自然重组。”
“有人在现场重建技术链。”沈昭华补充,“而且进度比我们预计快至少两周。”
张建军调出军方空域监控图,圈出一片空白区域:“这里,距坠落点半径四十公里,没有任何合法飞行记录,但雷达捕捉到间歇性热源脉冲。”
歼-20总师看了看众人:“要不要上报?”
“暂时不必。”陈御风收回钢笔,关闭终端,“等确认威胁等级后再走流程。”
他转身走向出口,步伐沉稳。沈昭华和周子豪立刻跟上。
“下一步去哪?”周子豪问。
“先切断信号中继节点。”陈御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从未使用过的号码,“然后,找到他们藏身的通风井。”
电话接通的瞬间,远处天际最后一缕尾迹悄然断裂,像一根绷断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