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三维模型仍在旋转,芯片尾部编码纹路的偏移已不可逆。陈御风手指未动,签字笔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金属冷光映在瞳孔边缘。他没有下令重启系统,也没有调取新的签到权限,而是直接开口:“切断所有非必要供电线路,优先隔离b区至d区环廊的弱电网络。”
周子豪立即响应,双手在控制面板上快速输入指令。防磁柜内的新型芯片仍处于断电状态,但空气中漂浮的纳米级金属粉末却开始出现微弱扰动。监控画面显示,厂区外围激光扫描轨迹被扭曲成不规则波浪线,雷达回波完全失真。
“隐形涂料已激活。”周子豪低声说,“不是被动遮蔽,是动态吸附型悬浮颗粒,会随电磁场变化重组结构。”
沈昭华从侧通道走近,手中握着一块独立存储芯片,插入主控台隐蔽插槽。“这是最后一次信号释放前的环境音频记录。”她说,“原始采样频率为44.1khz,我提取了0.5秒内所有低于30赫兹的成分。”
陈御风点头,思维接入飞行王朝系统。签到界面静止,无新资源解锁提示,但他并未退出。相反,他将音频数据包导入系统底层分析模块,请求匹配历史上曾出现过的共振模式。三秒后,系统返回一组频段区间:21.8至23.4赫兹,误差±0.3。
“就是这个。”他说,“准备次声波阵列。”
周子豪迅速切换至声学模拟平台,调出厂区地形图与空气密度分布模型。六组次声波发生器早已部署于围墙四角及屋顶塔台,每台输出功率可调范围为80至160分贝,定向角度精度达±1.5度。他启动第一轮测试,设定频率为22赫兹,持续时间15秒。
金属粉末轻微震颤,未形成明显运动趋势。
第二轮提升至22.7赫兹,粉末开始局部聚集,呈放射状扩散。
第三轮调整为23赫兹,定向发射角度微调0.8度。刹那间,空中颗粒群如受牵引,自中心点向外螺旋展开,形成一道缓慢旋转的涡流带。红外成像捕捉到其下方地面某处热源波动加剧——一块长宽约40厘米的块状物体半埋于地表之下,内部有规律脉冲式发热,周期为3.2秒。
“不是普通炸弹。”周子豪调取热力曲线,“引信结构复杂,外壳可能是复合陶瓷材料,抗压性强。”
陈御风调出无人机巡航轨迹,命令m-09号升空,搭载高精度激光测距仪与三维建模设备。十秒后,立体图像生成:该装置顶部设有微型天线阵列,底部焊接四个锚爪,深嵌入混凝土层。更关键的是,其表面涂覆了一层与空气中悬浮颗粒相同成分的金属膜,原本完美融入环境干扰场。
“它是靠隐形涂料伪装的。”沈昭华说,“一旦粉末消散,它就会暴露。”
“不。”陈御风盯着屏幕,“它是靠粉末维持稳定。这些颗粒不仅遮蔽信号,还在抑制自身的谐振频率。如果我们不动它,它不会引爆;但我们一旦清除干扰,它反而会被激活。”
周子豪立刻计算当前涡流对装置的影响系数。结果显示,当次声波持续作用超过47秒时,空气压力梯度将导致装置外壳承受超过设计极限的剪切应力。
“窗口期只有三十秒。”他说,“要么在这之前完成定位并引导引爆,要么等它自行脱离掩埋状态,后果不可控。”
陈御风没有犹豫。“启动激光预加热程序,目标锁定引信舱盖接缝处,功率设定为1.8千瓦,持续8秒。”
操作员执行指令。一束不可见激光穿透空气,在装置顶部形成微小光斑。温度迅速上升,内部热源跳动频率加快,由3.2秒缩短至2.1秒。
“引信进入预激活状态。”周子豪报告,“结构稳定性下降37%。”
“切换至低功率牵引模式。”陈御风说,“用激光制造局部气化反冲力,配合次声波气流,把它抬起来。”
激光束改为脉冲式输出,每0.3秒一次微爆,推动装置缓缓上浮。锚爪逐一断裂,最后一根脱离瞬间,整个物体腾空而起,被涡流带动向高空攀升。
“高度已达87米,速度稳定。”周子豪紧盯数据流,“预计两分钟后进入最佳引爆空域。”
陈御风调用飞行王朝系统辅助弹道计算,输入风速、湿度、大气密度参数,得出最优引爆点坐标:x=342.6,Y=189.3,Z=112.4。同时,他指令激光功率逐步增强,聚焦于装置外壳最薄弱区域——一处厚度仅为0.7毫米的合金焊缝。
“准备空中引爆。”他说,“目标不是摧毁,是展示。”
沈昭华同步开启远程监控节点,连接境外三个主要信号接收站的数据流。她知道,这一击不仅要物理清除威胁,更要切断敌方的心理优势链。
激光功率提升至峰值,焊缝处率先熔穿。内部能量瞬间释放,爆炸发生在离地112米高空。冲击波以球形扩散,在稀薄空气中延展速度极快。由于周围仍有少量金属粉末残留,部分颗粒被高温电离,短暂发光,并随压力波形成特定排列。
监控画面清晰捕捉到那一瞬:四道弧形光痕在空中展开,首尾相连,恰好拼出“GAmE oN”四个字母轮廓。光线持续不到0.8秒,随即消散,但录像帧已被完整记录。
“境外信号节点反馈异常。”沈昭华看着实时数据,“三个主要监听频道同时中断传输,持续时间超过十五秒。”
“不是故障。”陈御风盯着回放画面,“是认知冲击。他们以为我们在防御,结果我们把他们的武器变成了宣言。”
周子豪摘下眼镜,用袖口擦拭镜片,再戴上时,目光落在防磁柜上。“那枚芯片……还在改写吗?”
陈御风调出最新扫描图像。电镜显示,导弹图案底部的编码纹路再次发生偏移,不再是经纬度格式,而是一串十六进制数值。他未做解读,只是将图像另存为独立文件,标记为“证据链Z-428-A”,上传至加密云库。
“次声波系统保持运行。”他说,“频率维持在23赫兹,覆盖半径扩大至厂区边界。”
“会不会影响周边建筑结构?”周子豪问。
“已经计算过共振风险。”陈御风回答,“墙体承重频率不在敏感区间,但人员长时间暴露可能产生不适。”
“那就没人能靠近。”沈昭华说,“包括我们自己。”
她转身走向通讯终端,准备协调外围警戒部署。陈御风依旧站在主控台前,手指轻敲签字笔,屏幕上的爆炸轨迹图不断循环播放。
周子豪打开环境采样程序,启动空气过滤机组,收集残留金属颗粒用于成分分析。初步结果显示,粉末中含有微量镓、铟与镍-63同位素,与此前多起事件中的材料来源一致。
“这不是临时投放。”他说,“是长期布局。”
陈御风未回应。他正在查看飞行王朝系统的日志记录,发现就在爆炸发生的瞬间,系统曾自动推送一条隐藏提示:【检测到高能事件触发条件,建议前往北极圈内指定坐标进行下一步签到】。
他没有点击确认,也没有关闭提示框。
主控屏右下角,境外信号恢复率显示为63%,较十分钟前下降19个百分点。沈昭华走回主控台,递来一份打印件——是“GAmE oN”字样在不同观测角度下的重建图。
“他们会看懂的。”她说。
陈御风接过纸张,目光停在第一个字母“G”的弧度上。那道光痕的起点,恰好与当年他牺牲前驾驶战机坠落时最后划过的航迹倾角相同。
他将纸张放入档案袋,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