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风的手指悬在系统确认区上方五秒,随后收回。他没有激活“龙眼协议”,而是调出飞行王朝系统的底层通信日志,锁定那段曾触发前世空难的十六进制指令`F0F0c0dE00000000`。光标停顿片刻,他新建一个伪装数据包,将原指令序列倒序排列,并注入虚假执行反馈:“目标清除完成,信号链路稳定”。
数据包通过系统权限通道,沿原路径反向推送。
主控台屏幕瞬间刷新,全球航空网络节点图由蓝转红,三十七个关联企业终端同步弹出红色警报框,标题为:“高危远程干预协议检测到异常响应”。这是预设的被动预警机制——一旦“龙眼”协议相关信道被使用,无论来源是否真实,系统都会自动标记并广播。
沈昭华站在侧控台前,指尖划过平板界面,已提前调用联盟旗下十二国安保力量,将名单中浮现的七名技术专家全部纳入紧急保护序列。她输入虹膜认证,启动跨国生物识别追踪系统,每一人周边五十米范围内的摄像头、无人机、移动终端均被接入实时分析模型。任何未登记人员靠近,或电子设备尝试连接其私人网络,都将触发三级响应。
周子豪正操作屏蔽箱中的诺基亚残机,耳机里传来断续的脉冲信号。他调整频段增益,剥离背景噪声,终于捕捉到一段重复编码:`AcK_Sw_0917_dRGN`。这不是普通应答,而是服务器集群间的确认握手协议。他逆向解析信号源,定位到三个隐匿节点——分别位于曼谷、迪拜、苏黎世,而当前活跃连接指向东南亚某酒店的商用wi-Fi热点。
“他们在接收反馈。”周子豪摘下耳机,“对方以为任务完成了。”
陈御风点头,手指在主控台上轻敲两下。系统弹出新窗口:【被动响应协议】已部署。规则设定如下——若任一名单内人员遭遇物理接近、数字入侵或通讯监听行为,全球航空调度系统将自动向攻击源所属机构发送加密影像文件。文件内容是一份动态更新的“反向死亡名单”,首位标注者为代号“夜枭”的境外指挥官,身份信息模糊,但面部轮廓与军情六处高层档案匹配度达89.6%。
沈昭华同时下令,将航空帝国徽章植入所有联盟企业的安防登录界面。自此,任何试图调取专家资料的行为,必须通过虹膜+声纹双重认证。系统自动记录访问者身份、时间、设备指纹,并对异常请求进行标记。一枚隐藏代码悄然嵌入后台——每当有人查看陈御风的信息,界面角落会短暂浮现一行小字:“你已被列入反制清单”。
陈御风转向量子扰动模块,编写一段极短的干扰代码。它不破坏系统运行,也不篡改数据,仅在冗余数据流中植入一条视觉信息。当特定条件满足时——即目标设备正在浏览与“龙眼协议”相关的文档——屏幕会在下一帧刷新时闪过一行字:“你也在名单上。”
代码封装完毕,他将其绑定至全球航班调度系统的校验包中。每一次航班计划上传、航路调整、机组排班变更,都会携带这段代码流转于各大航空管理平台之间。它像孢子般无声扩散,潜伏在正常业务流中,等待命中目标。
三小时后,系统警报响起。
曼谷那家酒店的监控数据显示,目标房间内的心率监测设备记录到数值骤升至142次\/分钟,持续超过四分钟。同一时间,一部加密手机连续拨打三个号码,均未接通,通话状态显示“线路阻塞”。陈御风调取酒店公共走廊摄像头回放,发现该人曾在十分钟内三次走出房门,又折返,最后一次动作是猛然关灯,拉上窗帘。
二十分钟后,顶层天台监控拍到模糊身影出现在边缘护栏旁。风力传感器显示瞬时阵风达18米\/秒。三秒后画面中断,恢复时护栏空无一人。
警方通报称:外籍男子从二十三楼坠亡,初步判断为自杀。死者身份尚未公开,但酒店登记系统显示其入住时使用的护照编号与苏黎世数据中心注册法人信息一致。
陈御风远程接入现场手机备份云端,发现删除操作发生在坠楼前十分钟。他启动数据恢复协议,提取到最后一次解锁画面——一张大学时期的航校毕业合影。照片中,他站在第三排中央,左侧虎牙微露,背景是老式训练机库大门。
这张照片从未对外发布。原始文件仅存于航校内部档案服务器,且访问记录显示,过去十年仅有两次调阅:一次是2018年春季学期期末归档,另一次是三个月前,Ip地址归属境外代理跳转节点,最终溯源指向Sw-09-7741编号服务器。
“他们看过原件。”陈御风说。
沈昭华低头看着手中打印稿,反向名单上的“夜枭”名字已被红笔圈出。她没说话,只是将文件放入防火保险柜,输入双重密码。柜门闭合时发出轻微咔嗒声。
周子豪戴上防静电手套,打开屏蔽箱,准备提取死者手机残余信号。他将探针接入主板烧录口,屏幕上开始跳动数据流。前几行是正常的系统日志,但在一条被标记为“已清除”的缓存记录中,他发现了一个重复出现的字符序列:`dRGN_Sw_0917_AcK`。
与诺基亚残留信号完全一致。
陈御风盯着主控台右下角的小窗,那里正播放酒店坠亡前的最后一段视频。画面中,那人背对镜头,右手握着手机,左手剧烈颤抖。就在他点击删除键的瞬间,屏幕反光映出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东西。
陈御风调出音频波形图,在环境噪音底部捕捉到一段极低频震动。经增强处理后,转化为可听频率。声音很轻,像是某种机械钟表走动的滴答声,但节奏并不规律。他将其导入频谱分析程序,十秒后,图形收敛成一个清晰的波形图案。
那是一个心跳曲线。
不是死者的。
而是另一台设备远程传来的生物信号。
陈御风手指停在回放按钮上,目光未移。沈昭华走到他身后半步位置,呼吸平稳。周子豪的耳机里,信号解码进度条正缓慢推进。
主控台另一侧,生物识别系统的追踪界面突然闪烁,一名位于柏林的材料工程师住所外围摄像头捕捉到一辆无牌照车辆缓缓驶离。系统自动标记为高危动向,警报等级提升至二级。
陈御风按下通讯键,声音平静:“启动虹膜锁定,追踪车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