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熄灭在隧道尽头，陈御风推开车门，夜雾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他没有抬头看天，而是盯着地面——一串湿漉漉的鞋印正从隧道出口延伸向雷达站主楼，步距稳定，右脚略拖，是长期穿高跟靴留下的习惯性痕迹。
耳机中传来周子豪的声音：“信号源仍在活动，生物电频段有微弱波动，心跳频率每分钟七十九次，属于冷静状态下的伪装行走。”
陈御风抬手关闭量子加密频道，意识沉入系统界面。金色字符浮现：【匹配空军测试频段数据库，声纹比对完成】。画面切换至一段十年前的语音记录，一个女声正在汇报风洞参数校准结果。两段音频波形重叠，相似度97.3%。
“确认目标身份。”他在心中默念，“叶婉晴，伪装成后勤检修员，持有军用级信号中继器。”
他取出微型全息投影装置，设定坐标与行动路径，通过内网发送。三分钟后，南侧围墙外一道身影悄然靠近。沈昭华摘下耳钉，将其嵌入设备接口，激光组件启动自检程序。
两人分头推进。陈御风绕至主控室后方通风管道，撬开锈蚀的金属盖板。室内灯光忽明忽暗，老旧终端屏幕自动点亮，滚动播放一段视频：某型国产战机在高空突遇结构断裂，机翼扭曲脱落，坠毁前最后数据帧定格在材料应力异常报警。
他伏地潜行，视线扫过角落。一台废弃监控摄像头镜头微微偏转，红外指示灯闪烁三次——这是远程激活的信号。
就在他准备切断电源时，前方传来布料摩擦声。
叶婉晴站在主控台中央，酒红色西装外套敞开，露出绑满线缆的战术背心。她右手搭在胸口传感器上，指尖轻压。
“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她的声音平稳，带着学术报告般的冷静，“只要我的脉搏停止跳动，或者这间屋子失去电力超过十秒，引爆信号就会通过卫星链路发送出去。”
沈昭华从南侧门缓步走入，翡翠发簪抵住其咽喉。
“你教赵天翔在稀土催化剂里掺镁，手法很隐蔽。”她说，“但光谱残留率超标0.8%，我们用元素追踪模型还原了整个反应过程。”
叶婉晴瞳孔骤缩，左手本能抬向颈侧——那里藏着生物监测模块的感应贴片。
就是这一瞬。
沈昭华右耳垂的钻石耳钉射出一道极细激光，精准切断胸前三条主引线。火花迸溅，背心上的数字倒计时瞬间归零。
陈御风同时掷出随身携带的熔炉模具，砸向墙角隐藏摄像头。塑料外壳碎裂，内部电路爆出青烟。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高危情报泄露风险，临时解锁“静默取证协议”】。
叶婉晴冷笑：“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鹰巢’不会因为一个人被捕就停下脚步。”
“但我们已经知道你是谁。”陈御风走近，从她内袋取出一枚黑色U盘，“你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存储设备。”
周子豪的声音接入内网：“U盘外壳含军情六处特制纳米熔断层，电流超过0.5毫安即触发自毁。建议使用惰性气体环境隔离操作。”
实验室电磁屏蔽舱已准备就绪。陈御风命令将U盘密封传送，同时让沈昭华取下发簪。
“翡翠导电性极低，但能承载特定频率的脉冲电流。”他说，“用它做物理导针，可以绕过陷阱。”
沈昭华点头，将发簪插入U盘读取口，另一端连接低电流发生器。屏幕上，进度条缓慢爬升。防火墙被逐层剥离，诱饵程序失效，真实日志开始导出。
第一行数据显示：最后一次指令接收时间为两小时前，来源Ip经多重跳转，最终指向北纬40.17，东经116.48——正是赵天翔被截停的位置。
第二行显示执行任务代码：“清除协议-β”，授权等级S+，签发者标记为“鹰巢-γ”。
第三行列出后续行动计划：接触沈氏集团航空板块负责人沈明远，提供虚假财务模型，诱导其推动项目外包；同步释放掺镁合金样本，制造技术失败假象。
日志最后更新时间：十分钟前。
“他们还在运作。”沈昭华声音冷峻，“而且已经锁定下一个目标。”
陈御风盯着屏幕，忽然发现U盘内部还有未激活分区。他调用飞行王朝系统的深层扫描功能，输入父亲坠机日志中的密钥组合。
加密文件夹开启。
画面跳出一段视频记录：一架编号为07-a的试验机在高空解体，驾驶舱录音最后十秒，机长嘶吼着一句话：“涡轮盘……不是硼……是镁！”
陈御风手指一顿。
这段录音从未公开过，连军方档案都标注为“数据缺失”。而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戳，比官方认定的坠机时间早了整整十七分钟。
“这不是事故调查记录。”他说，“这是预演。”
沈昭华看着视频反复回放，忽然开口：“我父亲出事那天，也是这个时间段起飞的。当时航材检测报告显示合金合格，可事后没人能找到原始样本。”
她转身看向叶婉晴：“你们从那时候就开始动手了？用同样的手法，换不同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摧毁国产航发的机会？”
叶婉晴嘴角扬起一丝讥讽：“你以为我们是为了钱？为了情报？不，我们在阻止一个注定失败的梦。你们的技术根基太弱，强行突破只会让更多飞行员死在天上。”
“所以你们替天行道？”陈御风逼近一步，“用掺杂、窃密、谋杀，来决定谁该飞，谁不该飞？”
“我只是执行命令。”她直视着他，“就像你现在做的每一步，也都在别人的计算之中。”
陈御风不再说话。他取出备用存储卡，将完整日志复制一份，上传至军方预审通道加密节点。另一份则存入系统保险库，标记为“空中帝国蓝图·证据链A级”。
主控室灯光恢复稳定。窗外晨雾渐散，远处城市轮廓浮现。实验室方向传来一阵短促的警报声波频，频率与昨日不同。
沈昭华重新戴上发簪，整理西装领口。她看了眼手表，距离董事会紧急会议还有四小时。
“现在去见沈明远吗？”她问。
“不。”陈御风盯着U盘最后一行隐藏指令，“让他来找我们。”
他按下通讯键，接通周子豪：“准备启动‘逆流溯源’计划，把掺镁合金的全部检测数据打包，定向推送至沈氏集团核心审计系统。”
“如果他清白，自然会质疑来源；如果他有问题……”
“他会慌。”
话音未落，主控台屏幕突然闪动。一行新消息弹出：
【来自未知终端：你父亲的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别信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