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听着两人的分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黑色丝绒睡袍的领口滑落，露出一段优美的锁骨。
她拿起茶几上自己那杯早已凉掉的咖啡，轻轻晃了晃，红唇勾起一个既娇媚又带着致命危险弧度的笑容，轻飘飘地接了一句：
“是啊，可惜了。”她微微歪头，黑色的瞳孔在屏幕光线下流转着无机质的光泽，“这么有潜力的年轻人…”
“…偏偏遇上了我。”
下午2点20分，诺亚制药总裁办公室。
林杰的办公室如同一个巨大的无菌舱，纯白的色调从天花板蔓延到地面，连厚重的窗帘都是毫无杂质的乳白色。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阳光毫无阻碍地照射进来，在光洁如镜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几件造型简洁的白色家具点缀其中，唯一的色彩是办公桌上一盆绿得发假的仿真植物。
沈烽一屁股陷进一张看起来就不怎么舒服的白色真皮沙发里，高大的身躯显得格外突兀。
他皱着眉，用手在眼前虚挡了一下，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操！林杰，你这办公室…白的跟太平间似的！坐久了真他妈渗得慌！眼睛都要瞎了！”
江妍坐在他旁边的另一张白色沙发上，闻言也微微眯起了眼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嗯…是有点太亮了，感觉…不太舒服。”她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抱怨。
林杰正站在他那张巨大的白色弧形办公桌后整理文件。
听到沈烽的话，他头也没抬，声音冷淡地回怼：“总比某些人把自己办公室弄得跟地下赌场似的强。压抑、阴沉，除了黑色就是灰色，待久了不怕得抑郁症？”他指的是沈烽那间以黑色为主调的办公室。
然而，当听到江妍也说不舒服时，林杰的动作瞬间顿住了。他立刻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江妍身上，脸上那点冷淡瞬间被关切取代，声音也放柔了几个度：“妍妍觉得刺眼？不舒服？那你想改成什么颜色？暖灰？米白？或者…加点你喜欢的元素？”他的变脸速度之快，堪称教科书级别。
沈烽看着林杰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嘲讽：“啧啧啧，林总，你这变脸技术不去唱川剧真是屈才了！刚才对我那嘴脸呢？妍妍一句话就成绕指柔了？双标得也太明显了吧！”
江妍看着沈烽那副酸溜溜的样子，又看看林杰瞬间紧张起来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摆摆手，语气带着点安抚：“好啦，我随口一说。这是你的地盘，当然由着你喜欢就好。白色也挺好的，干净。”她并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林杰听她这么说，紧绷的神色才稍稍放松，他推了推眼镜，决定无视沈烽的冷嘲热讽。
他绕过办公桌，走到两人对面的位置坐下，神情恢复了严肃：“好了，说正事。今天过来，主要是想测试一下妹妹的新能力，顺便…帮我筛选一个新秘书。陈秘书的位置空了，需要尽快填补。”他提到陈秘书时，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话音刚落，林杰办公桌上那台超薄曲面显示器屏幕亮起。灰白色、穿着精致洛丽塔裙的妹妹形象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中央。
她先是对着林杰甜甜地一笑，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鲜活感：“林杰哥哥好~”然后才转向江妍和沈烽，规规矩矩地打招呼：“姐姐好，沈烽哥哥好。”
她微微歪着头，开始汇报：“目前我的核心能力包括：实时监控指定目标与环境、通过照片追踪目标实时位置与状态、在特定网络节点篡改或植入数据、以及通过接触或近距离高浓度神经信号诱导篡改目标记忆。”
她顿了顿，灰白色的瞳孔似乎亮了一下，带着点小骄傲，“而且，通过吸收张雅雯在书房搜寻时产生的强烈痛苦、恐惧和不甘情绪，我解锁了一项新的能力模块——”
江妍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哦？新能力？是什么？”
妹妹的声音带着点雀跃：“是‘认知修改：面容重塑’！简单说，我可以改变他人感知到的目标面容！”
“我靠？！”沈烽直接爆了粗口，身体都坐直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他妈也太变态了吧？！改脸？！”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仿佛在确认自己的脸还在。
林杰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极其专注和锐利，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科学家。他身体前倾，紧紧盯着屏幕里的妹妹，声音带着急切和探究：“具体如何实现？作用机理是什么？是物理层面的改变还是纯粹作用于感知层？持续时间？影响范围？”
妹妹似乎被林杰的专注所鼓舞，声音更加轻快了几分，带着明显的、少女对倾慕对象倾诉般的热情：“林杰哥哥~你过来，把手掌按在屏幕上！我演示给你看！”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
可惜，林杰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能力演示”和“数据”上，完全忽略了妹妹语气中那份特殊的情感。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办公桌前，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稳稳地按在了冰凉的显示器屏幕上。
与此同时，坐在沙发上的江妍和沈烽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妍用口型无声地说：“木头脑袋。”
沈烽则翻了个白眼，用同样无声的口型吐槽：“活该单身一辈子！”
两人默契地扮演着“村口吃瓜群众”的角色。
屏幕里，妹妹的影像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数据流如同活物般在屏幕上游走，连接着林杰按在屏幕上的手掌。
下一秒，在江妍和沈烽骤然瞪大的眼睛注视下，在林杰自己毫无察觉的状态中——他脸上那副金丝眼镜下的五官，如同水波般开始扭曲、模糊、重组！
仅仅两三秒钟，当那阵微光散去，呈现在江妍和沈烽眼前的，赫然是——
一张和沈烽一模一样的脸！
深邃硬朗的轮廓，浓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甚至那略显不羁的嘴角弧度，都分毫不差！唯一格格不入的是，这张“沈烽”的脸下面，还穿着林杰那身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以及…他本身那冷静平稳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样？有变化吗？我感觉…”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似乎并无异常。
“我操！！！”沈烽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像是见了鬼，指着林杰或者说，指着自己那张“脸”，手指都在哆嗦，“你…你他妈…林杰？！你他妈怎么变成我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江妍也彻底僵住了。
她先是僵硬地转过头，看了看身边这个如假包换、满脸惊恐和不可置信的沈烽。然后又猛地转回头，死死盯着办公桌前那个顶着沈烽的脸、却用着林杰声音和气质说话的“怪物”。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毛骨悚然让她一时失语。
林杰顶着沈烽的脸看着两人夸张的反应，眉头微蹙，这个动作在“沈烽”的脸上显得格外怪异：“我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了？”他依旧毫无自觉。
江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指着林杰，声音带着一丝变调的高亢和哭笑不得：“妹妹！你这技能…太…太厉害了！简直神乎其技！”她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的震撼。
沈烽则惊恐地冲林杰吼道：“林杰！你他妈快！快拿手机！前置摄像头！看看你自己！快！！”
林杰看着两人极度反常的表现，心中的疑惑和一丝不妙的预感升到了顶点。他依言，用另一只没按在屏幕上的手，有些迟疑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当屏幕上清晰地映出那张属于沈烽的、熟悉又陌生的脸时——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杰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精密如同仪器般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镜片后沈烽脸孔上那双眼睛，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纯粹的、无法理解的震惊！他引以为傲的科学理论、数据模型、对世界的认知框架，在这一刻被眼前这张脸轰然击碎！这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和生物常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里那个“自己”，或者说，“沈烽”。
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空调运转发出的微弱声响。
江妍是第一个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的。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办公桌前，目光在屏幕里的妹妹和林杰那张“沈烽脸”之间来回扫视，问出了沈烽和林杰此刻最想问却问不出来的问题：“妹妹…这…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这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