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竞争对手，刻意的挑拨
团建结束回公司的周一，设计部的气氛还带着郊外的松弛感。小李抱着相机挨个展示露营照片，老周在工位上整理溪谷钓来的鲫鱼，林未晚刚把那株顾时砚在山顶摘的野雏菊插进玻璃瓶，前台就打来电话，说有位姓江的先生找她。
“江先生？”林未晚愣了愣，想不起认识这号人物。
她走到会客区时，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看墙上的设计图，身形挺拔，侧脸的线条带着几分锐利。听见脚步声，男人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林小姐，久仰。我是江河设计的江辰。”
江河设计是业内有名的新锐公司，最近刚接了个和他们公司竞标同一地块的项目，林未晚在行业峰会上见过江辰几次，印象里他总是带着种志在必得的强势。
“江总找我有事？”林未晚在他对面坐下，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江辰把一份烫金的名片推过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实不相瞒，我是来挖人的。”他抬眼看向林未晚，目光带着审视，“贵公司的楼梯方案我看过，创意很惊艳，尤其是水流与玻璃结合的构想——林小姐不觉得，在更大的平台上才能施展这样的才华吗？”
林未晚没接名片，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包带：“谢谢江总赏识，但我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是吗？”江辰笑了笑，话锋忽然一转，“可我听说，这个方案的核心数据，是顾时砚帮你完善的？连超白玻的抗冲击参数都是他敲定的——林小姐，你甘心做别人的影子吗？”
林未晚的眉头瞬间蹙起。超白玻的参数是她和顾时砚反复核对过的，这件事只有设计部的人知道，江辰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
“江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辰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点玩味，“只是觉得可惜。林小姐的创意确实难得，但在顾时砚这样的‘天才’身边，你的光芒难免会被遮住。就像上次建材商那边，明明是你先联系的资源，最后功劳不还是算在了他头上？”
他说的是上个月的大理石采购，当时林未晚找到一家性价比极高的供应商，顾时砚帮忙跟进了后续的合同细节，最后陈总监在会上表扬时提了两人的名字，怎么到江辰嘴里，就变了味？
林未晚刚想反驳，江辰又抛出一句：“而且，顾时砚身边不是已经有苏蔓了吗？听说她爸是建材行业的大佬，顾时砚这次能拿到主设计师的位置，少不了苏家的助力。林小姐，你确定自己在他心里，真的比项目和前途重要？”
苏蔓的名字像根刺，猝不及防地扎进心里。林未晚攥紧了手指，指甲陷进掌心——她确实看到过苏蔓开着车送顾时砚回公司，也听说过苏家在建材圈的影响力，只是顾时砚从未提过这些。
“江总特意来告诉我这些，是觉得这样就能动摇我？”林未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紧。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才华的人被埋没。”江辰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外套，“林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我的名片上有电话，随时等你消息。”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回头笑了笑，“对了，忘了告诉你，下周的竞标评审会，顾时砚和苏蔓会一起出席——听说他们要公布最新的合作方案呢。”
江辰走后，会客区的空调风忽然变得有些冷。林未晚看着那份被遗落在桌上的名片，上面的“江河设计”四个字刺眼得很。她知道江辰是故意的，竞争对手的挑拨本不该放在心上，可那些关于顾时砚和苏蔓的话，还是像墨水一样晕染开来，模糊了她的思绪。
回到工位时，顾时砚正站在她桌前，手里拿着份玻璃样品。“刚才看到江辰从会客区出来，他找你做什么？”他的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点警惕。
“没什么，谈合作的事。”林未晚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整理文件，声音有些冷淡。
顾时砚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把玻璃样品放在桌上：“江河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他的话别轻信。”
“我知道。”林未晚翻开文件的手指有些用力，纸页边缘被捏出了褶皱，“对了，下周的评审会，你和苏蔓一起去？”
顾时砚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苏蔓是建材顾问，按流程确实要一起出席。怎么了？”
“没怎么。”林未晚合上文稿，站起身，“我去下打印室。”
她快步走出办公室时，隐约感觉顾时砚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不解和担忧。打印机嗡鸣着吐出文件，林未晚盯着纸上的楼梯结构图，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江辰的话像细小的沙砾，掉进了原本就不算平静的心湖，搅起了细碎的涟漪。
下午核对材料清单时，林未晚发现有份超白玻的检测报告找不到了。她记得上周交给顾时砚看过，便走到他工位前：“上次我给你的那份玻璃检测报告，你放在哪里了？”
顾时砚正在画图，闻言抬头：“在我抽屉里，我去拿给你。”
他拉开抽屉翻找时，林未晚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他的桌面，忽然看到一份摊开的会议记录，上面写着“与苏氏建材合作细节”，旁边还有苏蔓的签名。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她慌忙移开视线。
“找到了。”顾时砚把报告递给她，指尖碰到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很凉，“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事。”林未晚接过报告就往回走，脚步快得有些仓促。
她坐下后，小李凑过来偷偷说：“刚才江辰来的时候，我看见苏蔓的车停在楼下——你说她是不是来找顾工的？”
林未晚握着报告的手指紧了紧，没说话。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暖，她却觉得心里像被江辰带来的冷风灌了满，凉丝丝的。
下班时，顾时砚发来消息：“晚上有空吗？想和你聊聊评审会的方案细节。”
林未晚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回了句“今晚有点事，改天吧”。发送成功的瞬间，她看见顾时砚的工位灯暗了下去，他大概是走了。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林未晚发现桌角放着颗柠檬糖，是顾时砚常给她的那种。糖纸被阳光照得透亮，她忽然想起团建时他给她递药的样子，想起山顶上他画的速写，那些温柔的片段和江辰的挑拨在脑海里反复交织，让她一时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走出公司大楼时，暮色已经沉了下来。林未晚抬头看向停车场，顾时砚的车还在，他坐在驾驶座上，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模糊。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真的有事？”他走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还是因为江辰说的话？”
林未晚看着他，忽然想问他和苏蔓到底是什么关系，想问他是不是真的靠苏家才拿到项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竞争对手的挑拨本就不该当真，可那些藏在心底的疑虑，还是让她开不了口。
“我只是有点累。”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我先回去了。”
顾时砚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没再挽留。晚风吹起他的衣角，林未晚走出很远，回头时还能看见他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个解不开的谜团。
她知道，江辰的挑拨已经在心里埋下了种子。而这颗种子能不能发芽，或许就取决于顾时砚会不会给出一个解释——一个她既期待又害怕听到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