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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叶尘那不带丝毫感情的最后通牒，卡姆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
他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现在就悬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任何一句假话，任何一丝隐瞒，都可能让他立刻步上扎基神主的后尘。
不，甚至比那更惨。
扎基神主好歹还是被一拳秒杀，死得干脆利落。
而自己刚才体验到的那种力量，是真的能让一个生命从根源上被彻底抹除，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是……是，大人。”
卡姆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用最谦卑、最诚恳的语气，开始了自己的坦白。
“我……我叫卡姆。正如我之前所说，我确实是一名宇宙商人，隶属于一个遍布无数星系和位面的庞大组织——宇宙黑市。”
“宇宙商人？宇宙黑市？”
叶尘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这对于他来说倒是个新鲜词汇。
之前从寂灭神主和卡洛斯的记忆中，他只知道虚空神国和一些与之敌对或附庸的文明。
对于更广阔的宇宙，对于那些游离在各大势力之外的灰色地带，他几乎一无所知。
“是的，大人。”
卡姆见叶尘似乎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只要对方愿意听，就说明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
“宇宙黑市并非一个具体的地点，而是一个由无数信息节点和秘密航道构成的庞大组织。”
“从它诞生开始就不受任何超级文明的管辖，是整个宇宙最自由、也最混乱的交易市场。”
“宇宙黑市的创立者，本身就是一位无敌于顶级宇宙中的强者。”
“而我们宇宙商人，就是这个市场里的服务人员、情报贩子、走私者……我们贩卖和购买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情报、技术、资源、武器，甚至是各种生命和各种文明本身。”
卡姆的解释，让叶尘对这个所谓的“宇宙商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说白了，就是一群游走在宇宙各大势力之间的服务者和情报贩子。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叶尘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一个宇宙商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太阳系这个在已知星图中被标记为“死寂”的偏远星系？
这是叶尘在之前的情报中知道的，太阳系在它所在的宇宙中被规划为死寂星系的其中一员。
“纯属意外，大人，这绝对是个意外！”
卡姆连忙解释道，生怕叶尘误会自己是别有用心。
“大概在几个月前，我为了躲避我的另一个宇宙商人仇家。只能驾驶着我的‘寻宝者’号飞船，冒险进入了一片不稳定的宇宙裂隙带。”
“结果……我的飞船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空间乱流卷了进去。”
他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等我恢复对飞船的控制时，我已经出现在了这个陌生的星系里面。而且飞船的迁跃引擎也因为空间跳跃过载而严重受损，无法进行超远距离的航行。”
“所以我只能被困在这里，一边修复飞船，一边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
卡姆的这番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叶尘能感觉到他这次所说的话里面，谎言的味道淡了很多。
“然后呢？”叶尘追问，“你又是怎么盯上我们的？”
提到这个，卡姆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兴奋和贪婪，但随即又被恐惧所取代。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叶尘，才继续说道：
“在我被困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用我的探测器扫描这个星系。”
“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资源，或者能够修复我飞船的材料。”
“然后……我就发现了火星上的异常，在这个死寂星系里面居然有虚空神国的入侵部队。”
“那股庞大的、充满了腐化与血肉气息的力量，如果我将其吸收就可以恢复飞船的故障了。”
卡姆的眼中，闪烁着商人的精明。
“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个离开这个死寂星系的机会。”
“于是我便悄悄地驾驶飞船，前往火星附近先进行观察。毕竟如果里面的人员太强大，我还是会选择老实在黑市交易修复飞船的物品。”
“然后……我就看到了您和您的同伴们。”
说到这里，卡姆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他回想起当初在火星上看到的那一幕，至今仍然感到震撼。
“那……那简直是一场神迹！”
他用上了自己能想到的、最夸张的词汇。
“那撕裂苍穹的雷霆，那锋利到足以斩断一切的剑光，还有……还有您身上拥有的那股……那股让一切归于虚无的，终结的力量！”
“我发誓，我卡姆在宇宙中混迹了数千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种、如此强大的本源力量，同时出现在一群来自同一个原始文明的生命身上！”
“这已经不是奇迹了，这是神话！是宇宙黑市里面的一个传说！”
卡姆越说越激动，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发现新大陆时的狂热。
“我立刻意识到，我发现了一个足以改变我一生的巨大宝藏！不，是足以轰动整个宇宙黑市的惊天秘密！”
“只要我能将您和您同伴们的信息数据，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带回到宇宙黑市……我……我就能……”
他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几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把他们当成了可以待价而沽的“商品”。
尤其是叶尘，更是他眼中最有价值的那个商品。
一旁的小刀，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紫电的周身，也开始有细微的电弧在跳动。
卡姆瞬间感觉到了两股毫不掩饰的杀气，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魂飞魄散。
“不不不！两位大人！我……我没有恶意！”
他连忙摆着手，像个拨浪鼓一样。
“我只是……只是出于一个宇宙商人的本能……我……”
“够了。”
叶尘打断了他的辩解。
他大概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家伙确实是个倒霉的宇宙商人，被意外卷入太阳系。
然后意外发现了自己这些人的存在，嗅到了巨大的商机。
于是便像个狗仔一样，一直在暗中偷窥、收集情报。
之后更是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土星，目睹了他们安排的这场计划的全过程。
从扎基和冰烬两方的大战，到叶尘他们登场，再到小白“开饭”，叶尘一拳秒杀扎基……
这一切，都被他当成了完美的“商品素材”给记录了下来。
如果不是叶尘最后感觉到了那股窥视感，并且及时将他揪了出来。
恐怕用不了多久，关于蓝星、关于叶尘他们的一切情报。
就会出现在宇宙黑市的货架上，被卖给任何一个出得起价钱的买家。
想到这里，叶尘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所以你收集到的那些‘素材’，现在在哪里？”
卡姆闻言，脸色一白。
他知道，这才是对方最关心的问题。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那艘小巧的飞船。
“都……都在飞船的主控光脑里……我用了特殊的技术进行了加密封存，没有我的精神印记，任何人都无法读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叶尘对着那艘飞船虚虚一握。
“咔嚓——！”
那艘由不知名坚固合金打造的飞船外壳，就像个脆弱的蛋壳一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捏扁、揉碎。
紧接着一个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核心光脑，从飞船的残骸中飞出稳稳地落在了叶尘的手中。
卡姆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可是他花了大半积蓄才买到的高级货飞船啊！
是陪伴了他数百年之久的老朋友了，结果眨眼之间就没了！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自己的这个飞船的坚固程度，足以在恒星爆炸的核心区域坚持一分钟！
结果，就这么被对方隔空给捏成了废铁？
叶尘没有理会卡姆那死了爹妈一样的表情，此刻他的精神力直接涌入了手中的光脑。
那所谓的需要“精神印记”的加密，在他的归墟之力面前连一丝阻碍都算不上，瞬间就被同化、抹除。
无数的影像和数据，如同潮水般涌入叶尘的脑海。
从火星上的战斗，到刚才土星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画面，都以一种极其高清、多维度的形式被记录了下来。
甚至连每个人出招时，力量波动的细微变化，都被精准地捕捉和分析。
“完美的素材……”
叶尘的脑海中，甚至还回荡起了之前卡姆那心满意足的自语。
“干得不错。”
叶尘看着手中的光脑，又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卡姆，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你的情报收集工作，做得非常出色。”
卡姆听到这句“夸奖”，不但没有感到丝毫高兴。
反而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这下全完了。
自己最大的依仗和秘密，就这么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拿走了。
自己现在，真的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蝼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