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介意的话,先捂上耳朵,我立马消失,你当没听过这句话。”
程筝:“……”
徐叔已经摁着他肩膀坐下,笑道:“先坐下吧,我去给你煮碗馄饨。”
陆京舟人都坐下来了,还在道貌岸然:“你介意我坐你对面吗,不然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程筝无语。
要是真想离开,还在这里问她什么意见。
“你怎么在这?”
陆京舟掀起眼眸看她:“凑巧经过。”
她戳了戳碗里的馄饨:“省委大院的房子我打算找人打扫一下,里面的东西你还要吗,不要我都丢了。”
“要,待会一起去收拾吧。”陆京舟补了句:“房子已经过户到你名下,要是丢了别的东西,免得你赖上我。”
他总是一堆歪道理,程筝说不过他。
吃完馄饨后,程筝坐他的车来到省委大院。
他两手空空进来,一点都不像来收拾东西,程筝说:“你不用带箱子装东西?”
陆京舟站在门口,看着墙上的照片,原本清淡的眼神,添了几分深沉:“我只拿我们的照片。”
“属于我们回忆的东西都被你丢到壁炉焚烧,我只剩下这个念想。”
老婆被作没了。
回忆几乎被烧光。
只剩下这些照片篆刻着他们深爱过彼此的痕迹。
程筝偏过头,手指无意识捏紧。
一阵柠檬的酸涩在心口搅拌,她转过身说:“我们离婚了,你没必要故作深情跟我说这些,我不会有任何感触。”
“说明你走出那段满身伤痕的感情。”陆京舟滚了滚喉咙:“这样挺好的。”
这段婚姻,她过得不好。
走出来也好。
程筝低头在手机上回复完消息,才转回来看他:“你快点收拾吧,瑾年哥出差回来了,待会他会过来接我回去。”
陆京舟轻哼:“急什么,到了就让他在外面等会,他要是不想等就围着附近跑几圈,如果很不耐烦,直接让他回家算了,我又不是没车送你回去。”
“……”
程筝看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都离婚两个月了,为什么还戴着婚戒。”
陆京舟顿了顿,还是那句话:“天凉了,戒指热胀冷缩,摘不下来。”
程筝:“……”
还挺能扯。
她站累了,在客厅中央的沙发坐下等,他收拾完几张照片应该不用多长时间。
但陆京舟慢条斯理地把墙上的照片一张一张撕下来,放在铁盒子里,他动作很慢,好像一点都不赶时间。
明明十分钟的事情,硬生生被他拖到大半个小时还没收拾好,程筝瞧了一眼腕表:“你自己一个人慢慢收拾吧,我先走了,要真有东西丢了,我不赖你。”
“我快收拾好了,你就不能再等等?”陆京舟语气充满不舍。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一起相处,不是在她梦游的状态下,这次分别后,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她。
“瑾年哥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程筝说。
他把照片放下,踩着散漫的步伐跟在她后面。
程筝刚走到门口,正准备关上院子的大门,就听到站在台阶上,双手插着兜的陆京舟道:“程筝,天上的风筝喜欢吗。”
程筝抬头望了一眼黑乎乎的天空,什么都没有:“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他就知道。
她没有梦游时的记忆。
想说又不能说的苦涩像苦瓜汁在陆京舟心里反复倒灌,只有那次梦游的时候乖乖的喊他名字,还会主动抱他,嚷嚷着要看风筝比赛。
陆京舟扯了扯唇:“可能大晚上闹鬼了吧。”
程筝:“……”
“不过你不用害怕,应该是岳父知道你回来,飘出来探望你。”
程筝给他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
“你说有病就有病吧。”
程筝没再理他,转身走向停在大门口外面的宾利,周臣年从车上下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手掌护在车顶防止她磕到。
周臣年很会照顾女人,程筝对他也不抗拒。
陆京舟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头顶长出一片柠檬树,柠檬果咔咔咔地砸中脑袋。
仅仅一个喜欢她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他心里已经酸得不行。
这三年,他故意纵容身边的绯闻不澄清,她心思那么敏感的人,看着他身边出现一个又一个女人,该有多难受。
陆京舟心里的醋意慢慢挥发,逐渐被自责懊悔取代。
明明知道她最渴望独一无二的偏爱,他还故意戳她心窝子。
他最爱她。
怎么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
车辆平稳地行驶晚高峰车流中。
周臣年刚从机场回来,身上穿着挺阔矜贵的灰黑色西装。
两人工作都忙,他和程筝相认后都没什么时间见面,偶尔通过微信聊天。
小时候共同经历过的一场生死,虽然相处时间少,但并不会有多大的陌生感。
周臣年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她手上:“喝点水。”
程筝接过来:“谢谢。”
“你刚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不用特意绕路过来接我回去,这样你太累了。“
周臣年:“你跟我生什么分。”
程筝笑了笑,她不是生分,只是习惯了不想麻烦别人。
车内陷入静谧。
周臣年垂眼看她,欲言又止:“你和陆京舟现在是……”
程筝拧好盖子,没有隐瞒他,道:“离婚了,从今天后,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其实她和陆京舟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小时候的婚约把他们联系起来。
离婚后,两人唯一的相交线被切断。
从此,他们彻底成了生活在两条平行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