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空间系鬼族交手后的第三天，我再次回到了能源站。
这里的战斗痕迹基本已经被清理干净，死难者的尸体与血迹早已不见，只剩下我当初一剑砍出来的大洞，在空调系统宕机的情况下，依旧充当着临时换气口。
我仰头望着这个“杰作”，心里五味杂陈，又回头打量着身后那些忙碌的学者们。
从昨天起，能量网络系统因为某种……你知我知的原因，出现了区域性故障。
当宁芝馨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把系统损坏可能造成的灾难后果说了一遍后，我转头就把她拽到街上，指着模拟天棚上几个明显的“空洞”，然后用一个“无语凝噎”的表情看着她。
小魔女的反应也相当直接。
她先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脑袋崩溃嚎叫了一声，紧接着“嘎”的一下晕了过去。
我和冷无霜手忙脚乱地抢救了好一阵，她才悠悠转醒。
结果一看见我，她的眼眶立刻泛红，接着整个人猛地扑上来，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好像意识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看你干的好事！看你干的好事！啊啊啊！！！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小丫头就这样冲我声嘶力竭地喊了一整个下午。
严格说起来，这场面也不算是我直接造成的，但我只能硬着头皮代为受之。看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我心里也开始发慌。
糟了，不会真闯下大祸了吧？
关键时刻，冷无霜神情冷峻的问：“修不好了吗？”
宁芝馨愣了一下，随后后知后觉地冒出一句：“好像……可以啊。”
冷无霜继续问：“难修吗？”
“对我来说，不难……”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而刚才还哭得要死要活的小魔女安静得格外显眼。
第二天，在向魔王大人说明情况后，我又护送着宁芝馨回到了能源站。
和接管这里的工作人员说明缘由后，小魔女几乎是以“救世主”的姿态被迎了进去。
“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研究员激动地抓着宁芝馨的手连声道谢，“系统忽然故障，为了稳定网络，技术小组整整熬了一夜！您要是不来，我们还真不知道要困扰到什么时候。”
那姐姐看起来二十出头，比宁芝馨年长一些。
被年上的姐姐当面感谢，小魔女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宁芝馨表面上谦虚地回应，却趁对方不注意，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顿时心虚，只好假装若无其事地偏过头，装模作样地打量周围。
这里比上次来时热闹了不少。
走廊里有持枪的武装人员警戒，白大褂们抱着厚厚的资料来回奔走，角落里甚至站着几名穿着奇装异服的猎魔者。
我在观察他们，他们自然也在打量我。尤其当我的视线扫过那几名猎魔者时，他们也毫不避讳地回望过来。
有些人眼里只有单纯的好奇，但也有人眼神意味深长，甚至带着淡淡的敌意。
说实话，看见这么多猎魔者聚在一起，我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原来这座城市竟然潜伏着这么多！而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却完全没有察觉。
想想也不奇怪，生活圈子不同，有些人你这一辈子都接触不到。
普通人之间尚且如此，更别提猎魔者和鬼族这些牛鬼蛇神了。
不过……
我下意识皱起了眉。
虽然没亲眼见过他们出手，但冥冥中我能感觉到，这些人的实力大多很一般。
直觉告诉我，我大概能轻松击退其中三到五人的联手，即便陷入十人的围剿，也能全身而退。
若是想要打败我，恐怕得让在场所有人一起上。而能真正让我心里生出一丝威胁感的，也只有其中两三个人而已。
另一边，小魔女还在尴尬地接受马尾辫姐姐的热情夸奖。
“你明明比我年幼，却已经是这个领域的高级工程师了，真是太厉害了。”姐姐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忽然语气一转，“那边那个小哥是你男朋友吧？想必也是一位出色的猎魔者，不然也不会得到你的青睐。”
我正站在远处，闻言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宁芝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整张脸腾地红透，整个人羞得扭扭捏捏起来，小声嘟囔，“我们是不是很有夫妻相？”
马尾辫姐姐正准备点头，我一个闪身就窜到了她们身边，急忙摆手：“其实我不……”
话还没说完，只见小魔女眼疾手快，抄起随身带着的金属扫帚，长柄“啪”地一下结结实实敲在了我的膝盖上。
“嘶！”我顿时一个激灵。
作为报复，我也在她的侧脑勺上轻轻弹了个脑瓜崩。
“呀！”小丫头痛呼一声，立刻踮起脚对着我抗议，“好痛啊！”
“那是我的台词！”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眼前的小插曲让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对面的姐姐忍不住笑出声，忙碌的能源站里，也被这份吵闹染上了几分快活的气息。
我没有再跟她们在“夫妻相”上纠缠，而是转而问道：“她真有这么厉害？你们那么多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一个人就能搞定？”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啦。”马尾辫姐姐笑了笑，神色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自己也能解决，只是要花上很长时间……也不能怪大家，主要是能量工程学本身就是一门冷门学科。”
“冷门？”我挑了挑眉，好奇地看向宁芝馨。
宁芝馨立刻摆出一副小老师的姿态，得意洋洋地解释，“也不是冷门啦，只是这个学科出现得比较晚，应用范围也很窄，所以学的人不多而已。”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马尾辫姐姐急忙附和。
“那这门学科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忍不住追问。
“简单来说……”宁芝馨双手叉腰，声音里满是骄傲，“就是让魂力在地层中像在人体中血液一样顺畅流淌的一门魂学！”
马尾辫姐姐也补充说：“一切生命体都蕴含魂力，但不止是生命体，整个星球的地壳同样蕴含着澎湃的魂力。据说鬼族的故乡——黄泉世界，就有很多‘龙脉’存在。那些大族的城邦，往往都是建立在龙脉之上，借助大地的魂力来构筑护城法阵，甚至修炼。而宁主任就是专门研究、管理这方面的人！”
“听上去还挺厉害的啊！”我惊讶地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只见她脸上已经挂上了有点臭屁的表情。
于是我顺势问，“既然这么重要，这学科为什么还会冷门呢？”
宁芝馨的得意瞬间僵住，表情变得尴尬。
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嘀咕，“因为……这里不是黄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