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搂着怀里终于哭累了再次沉沉睡去的麒小瑞，感受着周身那五尺方圆的“祥瑞安全区”，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这安全区吧，好是真的好。至少他现在敢稍微放松点绷紧的神经，不用时刻担心下一秒就被自己的霉运给送走了。那减轻的1点劫气，如同在快要溺毙时摸到的一根稻草，虽然细，但代表着希望不是？
可这心里头，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儿呢？
这安全区，是用麒麟族近乎灭族、始麒麟陨落、外加自己背上一个天大的麻烦包袱换来的。这代价，未免也太沉重了点。
“哎，这叫什么事儿啊…”牛德低声嘟囔，用蹄子轻轻拍着麒小瑞的后背，动作略显笨拙，却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耐心，“算了算了，牛哥我好歹也是盘古根脚，虽然根脚部位尴尬了点，但总不能真见死不救…何况还能蹭点祥瑞…”
他正试图进行一点苍白的自我安慰，顺便琢磨着是不是该想办法搞点滋补的灵草给怀里这可怜崽补补身子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特定频率的震动，再次于他脑海深处响起。
不是悲怆意念，不是血脉感应，而是…他之前为了打探消息（主要是为了避祸）而胡乱捣鼓出来的【混沌牛语】情报网，自动接收到了某些过于强烈、以至于穿透了牛德堡简陋屏蔽阵法的洪荒“热点讯息”！
这【混沌牛语】本是牛德自娱自乐、跟花花草草唠嗑的玩意儿，后来被系统稍微“认证”了一下，成了个半吊子的情报收集手段，能模糊感应到一定范围内关于他自身或重大事件的强烈意念波动。
平时这玩意儿屁用没有，最多能听到哪只仙鹤又在吐槽配偶羽毛不够亮泽。
但此刻，无数纷乱、嘈杂、充满了震惊、恐惧、幸灾乐祸以及滔天恨意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通过这简陋的通道，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听说了吗？！龙汉初劫结束了！龙、凤、麒麟三族都快打没了！”
“何止啊！麒麟崖崩了！始麒麟陛下…据说战死了！”
“我的天！祖龙好像也出了大事！据说决战关键时刻…呃…据说一泻千里，龙族气势崩盘！”
“还有更邪乎的！知道为啥打成这样吗？据说背后有个神秘老六在疯狂搞事！”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是个叫什么…牛真人？对！搅屎棍牛真人！”
“啥玩意儿？搅屎棍？这道号…挺别致啊？”
“啧！别管道号了！听说这家伙手段下作得很！专门卖假药！”
“可不是嘛！卖给龙族什么‘龙精虎猛大力丸’，结果里面是巴豆mAx！祖龙就是吃了这玩意儿才…”
“噗——！真的假的？祖龙他老人家…噗哈哈哈！”（这是憋不住笑的）
“何止啊！听说他还冒充过元始天尊！在三族会盟的时候搞闪光弹和迷雾弹，把谈判搅黄了！”
“我还听说凤族那个‘凤舞九天清心散’也是他搞的鬼！据说用了之后龙族喷射攻击污染环境？”
“赤焰谷天谴！对！肯定也是他引来的！这家伙走到哪儿哪儿倒霉！”
“此獠根脚诡异，行事毫无章法，专干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实乃我洪荒开天辟地以来第一祸害！”
“没错！‘搅屎棍’都抬举他了！当称‘缺德天尊’！对！缺德天尊牛德！”
“牛德！我龙族与你不共戴天！必将你抽筋剥皮，炼魂蚀骨！！”（这是一条幸存老龙歇斯底里的咆哮，恨意几乎凝成实质，隔着无尽时空都让牛德打了个冷颤）
“麒麟族好像也跟他有牵扯…据说始麒麟陨落前，把少主托付给了一个‘有点歪才’的家伙…不会就是他吧？”
“瘟神！扫把星！缺德天尊！以后遇到姓牛的都得绕着走！”
无数嘈杂的意念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进牛德的脑子，信息量大得差点让他当场死机！
他听到了什么？
搅屎棍牛真人？
缺德天尊？
假药贩子？
冒充元始？
污染环境？
导致祖龙社死？
麒麟托孤嫌疑犯？
他牛德的名声…不，他已经没有名声了！他现在是洪荒头号瘟神！移动的天灾！缺德的代名词！
“缺…缺德天尊？！”牛德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麒麟蛋（如果还有的话），整张牛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比刚才的麒小瑞还要白上三分！
他感觉自己的牛蹄都在发软，差点没抱稳怀里的小麒麟。
这外号…这他妈比“搅屎棍”还难听一百倍！还天尊？！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还是用三昧真火！
龙族不共戴天？！
洪荒万族避之如瘟神？！
麒麟托孤嫌疑坐实？！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牛德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龙族高手红着眼睛从四海杀来；看到元始天尊黑着脸拎着盘古幡要找他对质；看到洪荒众生对他指指点点，扔烂菜叶子（如果洪荒有的话）；看到他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轻易认出来然后群起而攻之！
那55点的劫气还没解决，这洪荒虽大，却已无他牛德立锥之地！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因为劫气减轻1点而产生的微小喜悦，让他从头凉到了脚趾尖！
“跑！不对！不能跑！”牛德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懵逼状态进入极度惊恐的应激反应，“现在出去就是活靶子！死路一条！”
他的求生本能在此刻压倒了了一切！
“苟住！必须苟住！深挖洞！广积粮！不称王！呸！不出门！”牛德如同疯魔了一般，轻轻将熟睡的麒小瑞放在那五尺祥瑞光圈的正中央，然后自己像颗炮弹一样弹射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的障碍物轨迹），开始了他疯狂的堡垒加固计划！
“欢乐值！对！欢乐值！”他首先看向系统面板那可怜的2123点欢乐值，此刻再也顾不得心疼，疯狂咆哮：“系统！所有欢乐值！全部！给我强化牛德堡防御！加厚！加厚！再加厚！隐匿符文给我刻满！天花板地板墙壁都不要放过！”
“指令确认。消耗2123点欢乐值，强化【牛德堡】防御及隐匿阵法…”
霎时间，整个牛德堡微微震动起来！墙壁上的岩石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嗡鸣，变得更加厚重凝实，表面浮现出无数原本模糊不清的隐匿符文，此刻一个个如同被点亮般，清晰起来，散发出微弱但稳定的波动，将堡内的气息尽可能地向内收缩、隐藏。
通风口处，之前被混沌气流和霉运云突破的过滤阵法被重新加固，数层新的隐匿和净化符文叠加上去，力求做到既不闷死自己，也绝不泄露一丝一毫的“牛气”或者“祥瑞气”出去。
牛德还不放心，又把之前签到得来的、那些看起来没啥大用处的边角料材料——什么【元始的拂尘屑】、【共工的眼泪】残渣、【三清的喷嚏粉】底灰…全都抠抠搜搜地找出来，也不管属性合不合，胡乱地融入到堡垒的防御体系中，主打一个“量大管饱，属性混乱，让你算不透推演不明”！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焕然一新（虽然更像个密不透风的乌龟壳）、闪烁着各种混乱符文微光的牛德堡，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砰砰狂跳。
“龟缩！必须龟缩！”他对着刚刚被动静惊醒、揉着眼睛茫然看着他的麒小瑞，以及门口那株感知到危险气息而叶片收紧的小月，下达了死命令：“从今天起！谁都不准离开牛德堡半步！尤其是你，小瑞！把你那祥瑞之气给我收收好！千万别露出去！咱们以后就在这洞里过日子了！啥时候风声过去了啥时候再说！”
麒小瑞似懂非懂，但被牛德那前所未有的严肃（其实是惊恐）态度吓到了，乖乖点头，努力把自身那微弱的祥瑞气息往回收。
牛德自己更是身体力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彻底进入了“终极苟命”状态，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堡内那点地方，呼吸都尽量小声。
巨大的压力，浓郁的劫气磨砺，加上与小月、麒小瑞羁绊加深后带来的那一点点稳定而纯净的能量反馈（月华+祥瑞），种种因素叠加之下，连牛德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体内那坑爹的《大道阴阳无极功》，竟然在这种极致压抑的环境下，自行缓缓运转，并且发生着某种蜕变。
直到某一天，他正盯着墙壁数符文催眠自己，忽然感觉体内“咔嚓”一声轻响，仿佛某种桎梏被打破了！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和强大的气流自主运转起来，对灵气的吸收效率提升了那么一丝丝，对情绪之力的感知也更加清晰，甚至连肉身强度都隐隐有所增强！
更重要的是，功法自行运转时，竟然能极其微弱地**排斥**开一丝丝周身的劫气！虽然依旧是杯水车薪，但确确实实是排斥！
【叮！恭喜宿主！《大道阴阳无极功》第一层突破至大成境界！】
牛德：“？？？”
这就…大成了？
在差点被吓死、愁死、倒霉死的巨大压力下？这功法果然也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他赶紧调出系统面板，进行第二卷的结算：
【欢乐值】：0（穷得叮当响）
【道具】：【全场焦点聚光灯（特效）】、【不死小强体验卡（1次）】、【过期一秒的时间碎片】、【混沌迷雾弹】x0（用完啦）、【玉清护体仙光体验卡】x0（用完啦）…（一堆乱七八糟的边角料）
【羁绊】：
- 月桂树苗（小月）：Lv2 (相依为命) 羁绊值：350\/5000
- 麒小瑞：Lv3 (生死相依) 羁绊值：850\/
【功法】：《大道阴阳无极功》第一层（大成）
【名声】：洪荒第一祸害·缺德天尊·搅屎棍牛真人（恶名远扬，仇家遍布）
【劫气缠绕度】：55\/100（高悬）
看着这面板，牛德沉默了。
收获嘛，也有。功法大成了，收了小弟（虽然是个麻烦），羁绊提升了，劫气少了1点。
但这代价…
他抬头，望向那被加固得密不透风的洞顶，仿佛能穿透岩层，看到那已然彻底改变、对他充满恶意的洪荒天地。
堡外，新的量劫气息——更加浩大、更加凶险的巫妖量劫的阴影，正如无声的潮水般，悄然弥漫开来，笼罩四极八荒。
牛德抱紧了怀里因为他的情绪不安而再次瑟瑟发抖的麒小瑞，对着那株微微摇曳的月桂树苗，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充满忧虑和一丝丝认命般期待的哀叹：
“巫妖量劫…要来了吧？”
“外面全是仇家…里面还有劫气…”
“系统…求轻虐啊！给条活路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