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灵就这样看着他，左手撑在桌面上，手掌轻轻托着半边脸颊，指尖无意识地滑过自己的脸蛋。
她的目光平静，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容。在这个人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相同感。
当唐横说出这个世界的人不是游戏副本里Npc时，她心里就已经开始认可了。
因为她也是认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不是那些人在世界频道上说的都是什么副本世界，每个人都是按照早就设置好的性格来决定的。
感觉不会骗人，她想起柔嘉的担心，伊人楼里那个李妈妈的丑恶嘴脸，这些，真的是能够提前设置好的？
陌灵就这样盯着唐横，心里正在思考着，究竟该给他一本什么样的功法。
一方面，她确实有点被说的心动了；
另一方面，她也要开始发展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了。眼前这人，或许就是不错的选择。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淌，桌上的茶水渐渐凉了，大约十来分钟后，唐横像是理清了思绪，重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笃定的光芒。
“生产力的进步，推动着时代的发展，”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稳了些，“王朝的出现，本质就是生产力的进步，继而推动着人们渴望一种秩序的出现。而王朝，就是这种秩序。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在王朝没有出现之前，普通人的生活，应该是原始时代下的刀耕火种，渔猎游火。”
陌灵听着，却摇了摇头。
随后站了起身，“你这句话既对也不对。”
她停了一下，手中淡金色的真元涌出，形成了一个保护罩。
紧接着又继续开口道，“跟你说点你不知道的事吧，事实上，在这个世界很遥远的时代，这片大陆曾诞生过一个科技时代，现如今武者的修炼，基本就是从那个时代真正开始繁荣昌盛的。”
唐横瞳孔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襟。
科技？是他想象的那种科技吗？这片大陆曾经有过科技？
这件历史，被大陆的那五个无上王朝，严厉封锁着，她也是只听夏启口述过。
陌灵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远古时代，万族昌盛，人类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族，虽强，但也没到无敌的程度。
“那个时候各种修炼体系层出不穷，可有一日，天穹撕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那一天过后，其他种族大多数都消失不见。随后，按照大陆各国记载的历史，便是人族崛起，武道昌盛。”
说到这里，她想到了之前的一个推测，会不会，现在在聊天频道上的那些其他世界，是不是真的原本就是一起的？
“但是，其实在这个时间段里，人族最先崛起的并不是修炼体系，而是科技。”
“没错，就是你现在脑海里想着的那种科技。”
陌灵就这样看着唐横，裙摆微动，继续道，“在之后，科技发展迅速，结合灵气，创造出了数之不尽的超凡武器。”
“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她的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像是划过那些流光溢彩的岁月，“就跟转生前西红柿小说平台上写的那种小说一样，科技与超凡结合，什么灵能炮……跟那些小说描写的一样。”
“对了，你看过那些小说吗？”陌灵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没有，”唐横摇了摇头，“我高中毕业之后就参军了，从军十二年，之后我就退伍。然后半个月后就捡到一封邀请函来参加这个万界转生游戏了。”
唐横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郑重。
“呃，这个……就是……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你就理解为，科技发展到了极致，然后文明崩溃就是了。”陌灵嘴角顿了顿，又继续道，“传说在那之后，一位名为‘女娲’的圣者出现，拯救了当时的人类，她重新传授人类知识。”
“在之后，整个人类的文明就像来了个极速大转弯，直接回到了刀耕火种的时代，但是，有些痕迹还是留了下来的。比如，如今遍布大陆的机关术，本质就是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
“女娲？圣者？同志，你确定？”唐横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陌灵看着唐横的表情，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毕竟，提起女娲这个名字，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就是神话了。
她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就是你想的那个名字，起初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的表情。”
陌灵的眼中露出一丝想念，当初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挺惊讶的。
陌灵再次抬手，淡金色的护罩被她散去，再次坐了下来，“这件事，尽量别说出去。那么，接下来，我们谈谈之前的事吧。”
“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解放’？”陌灵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唐横还在站着，似乎还在思考着，刚刚的话语，但听到陌灵这么一问，也是再次开口，“不是，我曾于国旗下立誓，必要将那些吸人血，食人髓的社会蛀虫赶尽杀绝。我来到这里，我知道一个人是完不成这些事的，在这个世界，这种蛀虫太多了。”
陌灵听着这个话语，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不过拳头却是有点握紧了，她想打人，感觉眼前这个人句句都在骂她。
但他还是非常淡定的开口，“借用超凡的力量，去完成你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是你心中的正义吗？”
唐横摇了摇头。
“这不是正义，这是阶级斗争。”
“阶级斗争……”陌灵仔细的咀嚼着这四个字，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敲击着。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词精准得有些刺耳。
唐横的目光坦荡，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那些封建地主、豪强武者，他们占据着最好的资源，却视人命如草芥。”
“就像那个田伯光，若不是有超凡力量，他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若普通人也能掌握力量，能反抗，这世道会不会好一些？”
陌灵沉默了。……唐横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某个从未触及的角落。
许久，她抬起头，眼中多了几分清明：“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去过那五个无上王朝看一看？据我所知，那个大夏王朝，在整个疆域之内都设置了小学，大学，太学，只要年龄适合的，就都可以进去修行。其他的四个也有类似的……”
唐横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同志，你说一个地主在过年的时候给佃户送来粮食，帮助他过冬，这能证明他不是剥削者吗？”
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是不会因为地主阶级的善心而发生改变的。”
陌灵沉默不语，过了大约三四分钟，继续开口，“你说的很不错，但我想，你的这个想法是不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