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轮番上阵,在地头选好的位置挖大坑,再把泥土一筐一筐地运出来。
剩下的婶子和婆子们则到山上砍竹子削成尖利的竹刺。
孩子们也跟着帮忙,把麻绳一股一股搓结实。
段俏颜成了总指挥,她一会儿看看坑挖得够不够深,一会儿检查竹刺削得尖不尖,一会儿又指导怎么布置绊索最有效。
就连莫墨也闲不住,跟着孩子们一起搓麻绳,手都搓红了也不喊累。
“阿颜姐姐,这法子真能抓住大野猪吗?”莫墨仰着小脸问。
“只要它们还敢来就能。”段俏颜信心十足:“我们们不光要抓,还要抓大的,那几头领头的野猪最贪心,冲得最快,掉陷阱的准是它们。”
一直忙活到太阳快下山,一个深约两米五,宽两米的大坑终于挖好了。
坑底密密麻麻插满了削尖的竹刺,坑口用粗树枝搭成网格,铺上草席,再小心地覆上一层薄土,撒上新鲜的香芋叶子和几块被啃过的香芋。
围绕着陷阱,呈扇形布置了三道绊索。
麻绳一头牢牢系在深埋地下的木桩上,活套巧妙地隐藏在草丛里。
一切布置妥当,段俏颜又让大家从旁边的小溪引了点水,把陷阱周围的泥土泼湿,这样新土的痕迹就不那么明显了。
“好了,大家都回去,今晚谁都别过来。”段俏颜拍拍手上的土:“留在这里反而会惊动野猪,明天一早,我们再来收网。”
这一夜,整个村子的人都没睡安稳。
很多人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山里的动静,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段俏颜倒是睡得很沉,她对自己的布置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里人就迫不及待地聚在了村口。
村长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一夜没合眼。
“走!看看去!”村长一声令下,村民们便浩浩荡荡地往香芋地走去。
越靠近地头,大家的心跳得越快。
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哼哧”的挣扎声。
“抓到了!肯定抓到了!”
不少人都激动的加快脚步跑过去。
陷阱果然被触发了,坑口的伪装完全塌陷下去,深坑里一头巨肥的黑毛野猪正在疯狂地挣扎。
它的一条前腿被竹子刺穿,身上也被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但依然凶得很,在坑底左冲右突地嘶叫着。
陷阱旁边还有两头野猪被绊索套住了,粗麻绳紧紧勒在它们的前腿。
其中一头正是昨晚撞伤段翠山的那只大家伙,此刻它倒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
“三头!抓住了三头!”
村长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阿颜!阿颜啊!你可救了我们们全村了!”
段俏颜淡定地笑了笑,上前仔细看了看战果:“这头最大的,还有坑里那头,就是领头的,把它们解决了,剩下的野猪群龙无首,至少能消停好一阵子。”
最后大家商量好,坑里那头受伤重的,直接杀了。
另外两头被绊住的,直接活捉拿去卖了。
在段俏颜的指挥下,村民们用更粗的绳索套住野猪的嘴和腿,总算把它们制服,捆得结结实实。
当天下午,整个村子比过年还热闹。
那头死掉的野猪被当场宰杀,猪肉按户分了下去。
剩下两头活的,村长派人去镇上找了专门收野味的贩子,卖了个好价钱。
这笔钱,正好补偿了那些香芋被毁得最厉害的几户人家。
晚上,村里空地上架起了大锅,炖上了野猪肉,全村人聚在一起吃了个痛快。
段俏颜一直被大家围在中间,这个敬酒,那个夹菜。
“阿颜,多亏了你啊!”
“段家这闺女,真是又聪明又胆大!”
“来来来,多吃点,这可是你抓来的肉!”
段俏颜笑着应承,心里也暖洋洋的。
一群人在村里待了几天,帮着把后续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才收拾行李,准备动身前往京城。
......京城
回到京城的几人,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饭桌上,薛让时不时给段俏颜夹一筷子菜:“多吃点,你瘦了。”
看着身旁认真吃饭的人,他还是忍不住了,放下碗转向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阿颜,我有话想跟你说。”
一桌子人都安静下来,连最闹腾的莫墨都扒着饭碗,眨巴着大眼睛看好戏。
段俏颜也放下筷子,认真地看向他:“嗯,你说。”
“我......我这么忙,连我们的婚事都推迟了,你......你怪我吗?”
他说完,眼神带着点忐忑,等着段俏颜的反应。
饭桌上安静的可怕。
大家都觉得,段俏颜哪怕不埋怨,至少也得有点失落吧?
小两口经常分开还为了公事把婚礼都推迟了,男方还主动提起这茬,女方顺着话头撒个娇、诉个委屈,那也是人之常情。
只见段俏颜听了,非但没有半点不悦,反而眼睛一亮,嘴角扬起一个特别明媚的笑容。
她往前凑了凑,看着薛让,认真的说道:“怎么会呢!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你心里装着朝廷公务,想着百姓事儿,这说明你有担当、有责任心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噗——!”
安昭一口汤没咽下去,直接呛到了气管里,咳得惊天动地,脸都憋红了。
铁平舟赶紧给她拍背,自己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一旁的莫墨只觉得段俏颜这话说得真响亮,她歪着头,看看薛让,又看看段俏颜。
然后扯着旁边宁昭的袖子,悄悄问道:“安昭姐姐,薛大哥的脸......是不是有点红?是因为阿颜姐姐夸他最帅吗?”
“咳咳咳......”这下连宁昭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捂着嘴转过身去,肩膀耸动得厉害。
薛让直接被段俏颜这一记直球夸赞给打懵了。
他预想了她可能说“不怪你,公事要紧”,或者稍微带点小情绪地说“你知道就好!”,甚至都做好了被娇嗔几句的心理准备。
可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句毫不扭捏的夸赞。
饶是薛让平日里再镇定,此刻耳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他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烧,心里那股因为离别和工作而产生的愧疚,被她这句话奇异地冲淡了不少,他的媳妇果然与众不同。
他想说点什么来回应,结果最后只憋出两个字,声音还有点干:“......真的?”
“当然是真的!”段俏颜回答得斩钉截铁,顺手又给他夹了块最大的肉。
“所以你安心去忙,别惦记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毕竟她是一个独立的女性。
饭桌上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众人看着这对一个敢夸、一个被夸得手足无措的准夫妻,心情都十分复杂。
段晚忍不住低声对田恬草嘀咕道:“阿颜这......这脸皮是随了谁啊?”
段俏颜:“......”默默喝了口茶,假装没听见。
这有什么的,他一个现代人,有什么虎狼之词是没听过的,该看不该看的片子都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