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总还在楼上加班呢，这阵子总忙到这么晚！”
见宋璟言站在办公楼下，望着楼上那扇亮着灯的窗出神，
老默和老高并肩走了过来，开口先搭了话。
宋璟言闻声转头，冲两人温和一笑：“这段时间也委屈你们跟着熬了，不过这样的日子，用不了多久就能熬出头。”
老默和老高相视一笑，眼里都透着真切的暖意。
对他们俩来说，在这儿哪算辛苦？反倒比从前松快得多，
不光能踏实赚到钱，更要紧的是，日子忽然就有了盼头。
周遭没旁人，老默也没再喊他“老板”，反倒热络地叫了声“璟言”。
他本就不是会说场面话的人，此刻直来直去道
“我知道你这个人没那么看重钱，更看重的是情意。我嘴笨，也说不来啥漂亮话，
我和老高私下合计好了，就想跟着你干！”
老默这话，确实说到了宋璟言的心坎上。
他本就不怎么把钱放在心上，先前手头并不宽裕时，不也二话不说拿出二十万，给老默母亲治了病？
在他看来，赚钱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算不得什么难事。
上一世他单凭自己的能耐，都能做成上市公司的老板；
这一世有了对未来经济走向的先知，再成富豪，不过是早晚的事。
只是上一世，他没能拥有的，只是一份纯粹的爱情，和一个幸福的家。
“好啊，我正盼着两位哥哥跟着我呢！”宋璟言笑着应下，眼里亮堂堂的。
他给老高和老默开的薪资，是每月三千五底薪加提成，扣除保险后，每月到手基本能有五千上下。
2011年的北方，这样的工资水平，绝对不能算低了。
两人眼下暂时住在公司，主要是看管那些价值一个多亿的三文鱼，
等日后公司人员配齐，自然也就不用这样了。
和老默老高两人聊了几句，宋璟言就上了三楼。
曲若柠办公室的门没关严，留着一道巴掌宽的缝，走廊的暖黄灯光斜斜切进来，落在她办公桌的一角。
宋璟言刚走到她门口，一股红烧牛肉泡面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指尖搭在门框上，指节轻轻叩了两下，“叩——叩——”，人却半倚在门框上，目光落在曲若柠身上。
曲若柠正埋着头整理文件。她指尖捏着枚回形针，把一沓合同按日期排好，动作快却稳，
桌角放着个还没来得及吃的泡面，还冒着热气，
旁边堆着小山似的文件，最上面是这两年的税务报表，边角被她按得平平整整。
听见敲门声，她睫毛颤了颤，抬眸往门口瞥了一眼。
看清是宋璟言，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飞快掠过一丝不耐烦，手上捏着的回形针“咔”地别在文件上，没应声。
宋璟言瞧着她这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嘴角先勾了勾，
声音带着点揶揄的笑意：“吆，曲总晚上的夜宵够丰盛啊！牛肉面！还是康师傅亲自掌勺的？”
曲若柠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这些文件是她为离职交接准备的，每翻一页，都像在把过去两年的心血一点点打包送人，
她心里本就堵得慌，看见宋璟言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更是无名火往上窜。
她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冷意：“宋总眼神可真好使。”
顿了顿，又补了句，声音不高，却带着刺，
“就算是眼神太好，出门不看路，一样要小心被车撞到。”
宋璟言哪能听不出她话里带起刺，却没接茬。
语气反倒软了点，带着点哄人的意思：“那当然，眼神不好，怎么能碰到你这么优秀的员工？”
这话一出，曲若柠眼眸动了一下
宋璟言还好意思提“好员工”？
不还是用完了，把她像垃圾一样扔掉，转头就把位置留给自己带来的人。
曲若柠心里那股无名火窜了出来：“我真没想到，宋总还能分辨出好员工呢。”
她“啪”地将文件按在桌上，狠狠剜了宋璟言一眼：“赚了点钱就尾巴翘上天！你知道经营一家公司有多难吗？”
曲若柠站在那儿，胸口起伏得厉害，额前碎发被自己的气息吹得微微晃动，活像只炸了毛的小狮子。
宋璟言倒被她这股火气惊得愣了下。
以前两人最多互怼两句就翻篇，今天她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
他心里纳闷，狐疑的问道：“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了？”
说着，他弯腰去端桌角那桶泡面——想把它倒掉，再带曲若柠去外面吃饭。
哪料他指尖刚碰到泡面桶，曲若柠“噌”地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伸手去抢那桶泡面：“别动！”
宋璟言根本没防备，被她撞得手腕一歪，手里的泡面桶“哐当”就斜了。
滚烫的牛肉面汤汁混着几根面条“哗啦”泼出来，大半都溅在了他的衬衫上，顺着衣料往下淌，在胸前洇出一大片油腻的黄渍。
“嘶——”宋璟言拧着眉往后退了半步，低头看了眼衬衫上的污渍，语气里终于带了点火：“你疯啦？”
曲若柠也傻了，望着他衬衫上的汤渍，手还僵在半空中。
她本是急着护自己那口没吃完的晚饭，哪想到会泼他一身。
“我……”她张了张嘴，心里有些愧疚，刚才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声音也低了下去，“谁让你动我泡面的？我……我晚上都没吃饭。”
宋璟言看着她这副“做错事又嘴硬”的样子，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眼底漾起几分讥诮
“我倒不知道有钱的老板怎么破产的，不过我知道你为什么做不了哪吒。”
曲若柠闻言愣了下，抬头看他：“什么？”
宋璟言故意拖长了语调：“因为哪吒有三头六臂，能扛事。你呢——”他故意顿住，看着她睁圆了眼等下文，才慢悠悠地补充，“你只有一头二……”
“什么？”曲若柠瞬间反应过来——这混蛋是想骂她“一头二臂”！
“宋璟言！”曲若柠再次炸毛，刚才那点歉意也没了，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上前两步，抬眼时眼里都冒了火星。
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拐着弯骂她！
淑女？此刻谁还顾得上淑女！
她穿着高跟鞋的脚直接往宋璟言小腿上踹，力道不大，气性却十足；
另一只手攥成小拳头，“咚咚咚”往他胳膊上捶——说是捶，其实跟挠痒痒似的，架势却摆得十足。
宋璟言被她捶得胳膊发麻，又怕她没站稳摔了，干脆伸手一捞。
他反应比她快得多，一把捉住她两只手腕往身后一箍，指节扣得紧紧的，让她动不了分毫；
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把她按在了办公桌上。
“砰”的一声，曲若柠的小腹撞在桌沿，她闷哼了一声，额头差点磕到桌面。
桌上刚整理好的文件被她一撞，“簌簌”落了一地，纸张飘得满地都是。
“你放开我！”曲若柠挣扎了两下，手腕却被箍得更紧，半点动弹不得。
她偏过头，看着地上散落的文件——那是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整理好的公司客户资料和公司的一些重要文件。
曲若柠鼻尖忽然一酸，她紧抿着红唇别过头，眼圈悄悄红了，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只瞪着宋璟言，一句话也不说。
心里却把宋璟言骂了八百遍：碰上这么个蛮不讲理的老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宋璟言没察觉她红了眼圈，只觉得她这副“瞪人却不说话”的样子有点好笑。
他俯下身，凑在她耳边，声音带着点戏谑：“曲姐姐，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
“快道歉，不然……”他故意顿了顿：“不然我就不放你。”
这话一出，曲若柠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开始抽泣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