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就没一个空包厢了吗？就这个看起来还空一点！”
一个大大咧咧、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詹姆·波特的脸出现在门口，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包厢内部。
当他的视线落到莉莉身上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但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利奥，脸立刻垮了下来，嫌弃地瘪瘪嘴。
他侧身让开一部分，露出了身后的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也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尤其是利奥，他的神色复杂难辨。
“就这儿了！”
詹姆仿佛下了重大决定，根本不等里面的人同意，就大大咧咧地挤了进来。
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利奥旁边，故意当利奥不存在，身体前倾，笑容灿烂地对着莉莉说：
“嘿！你好！我是詹姆·波特，他是西里斯·布莱克。你叫什么？”
莉莉对詹姆过于热情的态度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礼貌地回应着，旁边的斯内普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西里斯没说话，默不作声地坐在了詹姆旁边，也就是靠墙的一边。
座位很宽，三个人坐绰绰有余。
而詹姆显然是故意的。
他几乎占据了中间大部分位置，身体大幅度地前倾，手肘甚至有意无意地挤蹭着利奥，全力对着莉莉施展他自以为迷人的魅力，完全把旁边的利奥当成了空气。
利奥被詹姆挤得紧贴着冰冷车窗，手肘被撞到的地方隐隐作痛。
他抿紧唇，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阴郁火气。
他没有发作，只是极其冷淡地瞥了詹姆那碍事的后脑勺一眼，然后便想继续看向窗外，隔绝这一切。
然而，他的目光却在转动时，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西里斯的视线。
西里斯并没有看争吵的苗头，他好像一直就在看着利奥。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复杂，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一种……被冒犯后的尖锐敌意。
利奥立刻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重新望向窗外飞逝的风景，仿佛那比眼前这场闹剧重要得多。
话题不知怎的，又绕回了学院分配上。
“要我说，格兰芬多绝对是霍格沃茨最好的学院！”
詹姆·波特大声宣布，仿佛说的是举世公认的真理。
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乱发更翘了。
“代表勇气和胆识！邓布利多本人就是格兰芬多出身！”
莉莉眨了眨眼睛，似乎对这个观点有些兴趣。
但还没等她开口，一个冰冷、带着讥讽的声音就切了进来。
“肤浅的看法。”
西弗勒斯·斯内普嗤之以鼻，他黑色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斯莱特林才代表着真正的实力、野心和古老的血统。那才是成就伟业的地方。”
他说这话时，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尽管他的旧袍子与詹姆光鲜的衣着形成鲜明对比。
詹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纯正血统？得了吧！那套老掉牙的东西早就该进垃圾堆了！斯莱特林尽出些黑巫师和背后捅刀子的阴险小人！谁会想和那种人为伍？”
“至少他们懂得运用智慧和力量，而不是像没脑子的狮子一样只会咆哮着冲撞！”
斯内普反唇相讥，声音有些激动。
“鲁莽也比你们躲在阴暗角落里搞阴谋强！”
詹姆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斯内普，用手指着他。
“看看你自己，从头到脚都写着‘阴谋诡计’！我打赌你一下火车就会滑进那个阴冷的蛇窝！”
“波特！”
莉莉试图制止，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但争吵已经升级。
詹姆被斯内普那副阴沉高傲的样子彻底激怒了。
他的目光恶意地扫过斯内普略显油腻的头发和有些大的鼻子：
“哦，我看你不仅像个斯莱特林，你根本就是个‘鼻涕精’！”
詹姆大声嘲笑道，为自己的“急智”感到得意。
“看你这副样子，黏黏糊糊的！太适合你了，‘鼻涕精’！”
斯内普的脸变得惨白，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屈辱和愤怒。
他也站了起来，手指收紧，几乎要掐进掌心，身体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你——你怎么敢！”
斯内普的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变得嘶哑尖锐。
“我就敢了，鼻涕精！怎么样？”
詹姆得意洋洋，享受着压倒对方的快感。
西里斯在一旁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嗤笑，显然觉得詹姆的“创意”很有趣，他虽然没有直接加入辱骂，但明确地站在詹姆这边。
莉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站起来试图隔开两人：
“停下！詹姆·波特！你不能这样给别人取外号！这很无礼！”
就在这时。
一个平静却清晰的声音插了进来，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喧嚣的泥潭。
“取这种外号，并不能证明你比别人高明，波特先生。”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发声者身上。
是一直沉默地坐在窗边的利奥。
他依然保持着靠窗的姿势，甚至没有完全转过头正视詹姆，只是用那双平静的浅蓝色眼睛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只能显得你缺乏教养，并且……”
利奥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
“……相当恶劣。”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詹姆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一直被他无视挤兑的“法国病秧子”会突然开口，而且还是批评他。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是那种被戳破后的恼羞成怒。
斯内普也看向利奥，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讶，似乎完全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冷淡的纯血少爷会出言帮他。
莉莉像是找到了支援，立刻附和道：
“利奥说得对！詹姆·波特，你必须向西弗勒斯道歉！”
“我向他道歉？”
詹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斯内普。
“凭什么？就因为这个……”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西里斯·布莱克突然嗤笑一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他吸引过去。
“哦？这就开始扮演维护弱小的骑士了？”
西里斯的声音拖长了，充满了嘲弄，他上下打量着利奥，仿佛在看什么滑稽的东西。
“真是令人感动啊，莱奥瓦尔德少爷。怎么，你们法国的纯血家族现在流行和这种人交朋友了？”
他刻意模仿了斯内普之前强调“纯正血统”时的语调。
利奥的眉头蹙了一下。
他终于完全转过头，看向西里斯，眼神有些冷。
“交朋友看的是品格，布莱克先生，而不是血统或者是否合群。”
利奥的声音冷了下来，“看来我们对‘恶劣’和‘教养’的定义，有很大的不同。”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西里斯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他站到了利奥的面前。
詹姆也立刻站到了他身边，同仇敌忾地瞪着利奥。
利奥抬头直直的注视着西里斯。
“教养？”
西里斯猛地嗤笑出声。
他紧紧盯着利奥，仿佛要将他钉在原地。
“一个在宴会上假装友好、转头就翻脸不认人的家伙，也配来谈论教养？莱奥瓦尔德家的教养就是教你如何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纯血少爷架子吗？”
“至于你？”西里斯的目光嫌恶地转向斯内普，上下扫视着他。
“‘鼻涕精’这个外号难道不贴切吗？看看你这副样子，躲在女生后面，只会用那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眼睛偷偷摸摸地看人。”
“詹姆说得没错，你天生就是斯莱特林的料，和那些只会搞阴谋诡计、抱着老旧血统论调不放的家伙一模一样！”
西里斯冷笑一声，矛头再次指向利奥：
“你们两个倒是挺配，一个装模作样、假清高的纯血少爷，一个像阴湿爬虫一样的……‘鼻涕精’！或许你们该一起组个‘讨人厌联盟’，肯定所向披靡！”
斯内普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睛里翻涌着怒火，他猛地想扑上去，但被莉莉死死拉住了手臂。
莉莉气得脸都红了：
“西里斯·布莱克！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
利奥的指尖在身侧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本来听到西里斯的第一句话时，是有点心虚的，但被他后面的话完全打破了。
但他没有像斯内普那样爆发，只是盯着西里斯，声音反而比刚才更平静了：
“布莱克先生，你愤怒的咆哮和无端的侮辱，除了进一步证明你缺乏基本的理智和风度之外，毫无用处。”
他微微停顿，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讥诮。
“同时也完美地印证了我之前的判断……”
“远离你，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西里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