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走出演武场时，指尖紫雷的余韵尚未散尽。
九霄劫雷的霸道早已是人尽皆知，可藏在血脉深处的“万川归流”，若是一直藏着，那我不白抽了吗？
再说这天赋能纳天地间一切水系灵力为己用，如江海般包容万千。
若能让这两股力量拧成一股，会是何等光景？
这个念头在陨星谷时便扎了根，此刻被冯长老点破雷力的精妙后，更是像野草般疯长。
雷与水，一个是劈裂苍穹的锐锋，一个是容纳百川的深壑。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这两张底牌合二为一的答案。
他想到了老师林墨，之前就是因为其擅长元素融合，才拜其为师。
学院深处，林墨的门口依旧安静。张闻叩门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敲了下去。
“进来。”
屋内，林墨正用灵力牵引着一缕火苗，在半空勾勒出蜿蜒的火纹。
见张闻进来，他随手散去火苗。
“今日冯老头在演武场对你赞不绝口，看来你这雷力又精进了。”
张闻没接话，径直走到案前，目光落在案上那盏盛着雨水的琉璃盏上。
“老师，弟子最近总在想，单一元素的威力终究有限，若是能让两种力量相辅相成……”
他指尖微动，一缕紫雷悄然浮现，在半空炸出细碎的火花。
紧接着，他不动声色地引了琉璃盏中一丝水汽，让它在雷芒旁盘旋。
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再多一分，万川归流的气息便会暴露。
“就像这样。”
张闻抬眸，眼底带着刻意压制的急切，“雷与水，若能融成一式，是否能比单独动用更强？”
“弟子想把它当成……应对危局的后手。”
林墨放下手，他端起茶壶给张闻斟了杯茶，淡金色的茶汤里浮着细小的茶毫。
“雷与水，看似一刚一柔，实则藏着相生之道。”
“你瞧这雨，寻常雨水润物无声，可若遇着雷电，便能让枯木逢春，催生出更旺的生机——这便是两种元素相融的底子。”
他指尖轻叩桌面，茶杯中的清水突然升起一缕水汽，水汽在半空凝聚成一团小小的云絮。
林墨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察的雷光落入云絮中，那团水汽竟瞬间化作细密的雨丝。
每一滴雨珠坠落时，都裹着一丝淡金色的雷芒，落在桌面的青瓷盘里，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水为形，雷为骨。”
林墨指着那些带雷的雨珠，“水可载雷，让雷霆之力不再是孤注一掷的劈砍。”
“而是化作绵密的网，既能大范围铺展，又能借水流渗透。”
“反过来，雷可给水势添锋锐，寻常水流难破的防御，裹着雷光的水箭却能轻易穿透。”
想要将两种元素结合：“关键在‘渗’与‘裹’。”
“让雷力像丝线般渗进水分子的间隙，再以水势将这些雷丝缠成一股，既保留水的灵动，又带着雷的霸道。”
“就像方才那雨珠，看着是水，触之却有雷的锋芒，这便是最基础的融合之法。”
张闻望着青瓷盘里裹着雷芒的雨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头，脑海中忽然闪过陨星谷深处的那一幕。
当时他为了击杀星纹兽，催动了万川归流的天赋，引动周遭水汽凝成水缚索。
而在此之前，他刚使用过九霄劫雷，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雷威。
就在水缚缠上星纹兽的刹那，那些水汽里竟莫名带上了一丝细微的麻意。
那头本可挣破水缚的凶兽，动作竟迟滞了半息——当时只当是巧合，以为是雷威未散的余波。
此刻看着盘中雨珠里跳动的雷芒，张闻才恍然。
原来那不是巧合。
是万川归流引动的水汽，悄然吸纳了空气中残存的雷息，两种天赋在他未曾察觉时，便已完成了一次粗糙却真实的交融。
那丝麻痹感，正是雷与水初融时的痕迹。
“徒儿明白了。”
张闻颔首，指尖下意识地凝聚起一丝雷力，又引了桌上的茶水，试着让两者相触。
林墨看着他指尖那缕紫雷与水珠相缠时的微妙反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化为温和的笑意。
“你且慢慢琢磨，元素之道，最忌急功近利。”
“更何况，老师我的‘寂海之焰’本就是水火同存的天赋，对元素融合的门道还算熟稔。”
林墨指尖轻叩桌面，案上那碗清水里的冰花忽然腾起一簇幽蓝火苗，水火相缠却互不侵扰。
“你这九霄劫雷虽霸道，但若始终是纯粹的雷力，想走融合的路子，怕是要多费些功夫摸索。”
张闻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垂眸拱手道。
“徒儿明白。今日只是修炼时偶有感悟，生出些好奇，才来向老师讨教，并无急于求成之意。”
他指尖悄悄收紧，林墨这话虽是随口一提，却像根细针，轻轻刺中了他藏着万川归流的心事。
原来老师早已看透，单一元素的融合本就难上加难，并没有打击自己的信心。
这般想来，自己那两份天赋的隐秘，反倒成了旁人难以企及的优势。
林墨看着他紧绷的肩背缓缓放松，只当他是解开了心结，笑了笑。
“你能有这份心思便好。修炼之路，多留几分后手总是没错的。”
张闻告辞离开，走出竹林时，晚风卷着水汽掠过脸颊。
他抬手，掌心同时浮现出一缕紫雷与一滴清水，这一次，雷不再暴躁，水不再柔缓，竟在他掌心轻轻相触，泛起一圈淡淡的光晕。
这便是他未来的底牌。
至于晚饭……或许该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琢磨下这“雷水相融”的第一式该叫什么名字。
肚子饿得咕咕叫时，他忽然觉得，叫“惊雷落潮”似乎不错？既响，又能填肚子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