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闭目凝神,体内那道玄妙的感应越发清晰,仿佛冥冥中有某种力量在牵引着他。
他纵身一跃,身形如电,在扶桑古木盘虬交错的枝干间飞速下坠。
耳边风声呼啸,炽热的火浪扑面而来,却是完全无法让他在意。
沿途掠过无数珍稀火系至宝——千年火灵芝在树缝间吞吐霞光,赤炎晶簇如繁星般点缀枝干,甚至有几朵大日金莲在岩浆边缘绽放,散发出诱人的道韵。
这些足以让外界武者疯狂的宝物,陆行舟却连余光都未施舍。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下方,那里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当最后一根横枝在头顶消失时,陆行舟终于抵达汤谷谷底。
眼前景象令人窒息——赤金色的岩浆如活物般翻涌,时而凝聚成狰狞兽首,时而化作滔天巨浪。
沸腾的熔岩气泡不断炸裂,溅起的火星在空中凝结成金乌虚影,转瞬即逝。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古老威压的气息,连空间都在高温下微微扭曲。
\"嗤——\"
灵元护罩刚接触热浪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陆行舟的衣袍边缘开始焦黑卷曲。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赤红,细密的血珠从毛孔渗出,又在瞬间被蒸干。
这温度足以熔金化铁,寻常武者恐怕瞬息就会化为灰烬。
但陆行舟只是眯起双眼,瞳孔中倒映着炸裂的熔岩气泡。
在那转瞬即逝的破裂瞬间,他分明看到岩浆深处闪过一道暗金色的纹路——那是古籍记载的\"太阳神文\",唯有太阳精粹所在之处才会显现。
没有丝毫犹豫,陆行舟纵身跃入岩浆。
很快,陆行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看到这一幕的火焚门众人,皆是瞳孔骤然紧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景象。
几位家族子弟更是面色剧变,手中握着的专门用来抵御太阳真火的法器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这......这......\"
一位头发略微发红的烈家子弟声音发颤,\"那可是太阳真火凝聚的熔岩海啊!就算是门主亲至,也不敢如此托大......\"
另一位身着赤金道袍的中年武者更是直接掐诀后退数步,生怕被那翻涌的岩浆波及。
他死死盯着陆行舟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下几个缓缓破裂的熔岩气泡,每一个气泡炸裂时迸溅的火星都蕴含着足以焚毁法器的恐怖威能。
\"师妹,你这客卿究竟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阳云乾此时目瞪口呆地看着陆行舟自杀式的行为。
他机械地转过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连声音都变了调:
\"那可是连我父亲都要忌惮三分的太阳真火啊!\"
他的目光在赤雪和岩浆之间来回游移,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赤雪原先一直迈动的脚步陡然停住,她绝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朱唇轻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止住。
最终,她也只是冷冷地回了句:
\"我相信他!\"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展现出的是对陆行舟的绝对信任。
只留下一脸惊愕的阳云乾,在那风中凌乱。
他呆立在原地,任由扶桑木上飘落的金红色叶片划过脸颊,连护体灵力都忘了运转。
烈君陌负手而立,目光如刀,死死盯着陆行舟消失的那片沸腾岩浆。
他眉宇间阴晴不定,显然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极为意外。
\"许前辈,\"
他微微侧首,声音低沉而冷冽,\"您觉得这个陆真究竟所求为何?\"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我不相信他真的会蠢到自寻死路!\"
他本以为灰衣老者会像往常一样沉默不语。
然而,此刻一直专注于扶桑木纹路的灰衣老者,竟缓缓直起身子,那双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异样的精芒。
\"他之所求,自是这汤谷中最有价值的东西。\"
老者的声音沙哑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但烈君陌闻言,瞳孔却是骤然收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灰衣老者。
他从老者的话中,听出了两层含义。
其一,灰衣老者很可能认识陆真,而且从他的语气来看,几乎是一种平等相待的姿态。
要知道这灰衣老者的身份可不一般,年轻一辈能入他们眼的,已是当世天骄。
而能够让他们平等相待的,又该是何等人物?
其二,陆真竟是想要深入汤谷谷底,那个传说中自火焚门开派祖师后,便再也没人能够到达的地方。
\"许前辈,您......\"
烈君陌心中翻江倒海,正欲进一步询问,可灰衣老者却已自顾自地走开,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随口一提。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扶桑木上的古老纹路,眼中闪烁着痴迷的光芒,似乎对这些玄奥的符文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烈君陌见状,知道老者不欲多言,只得将满腹疑问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望向汤谷下方那沸腾的岩浆,赤金色的火浪翻滚不息,仿佛在嘲笑着世人的无知与渺小。
最终,他收敛心神,决定不再纠结于陆真的身份和目的,转而专注于参悟扶桑木上的神纹。
毕竟,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标。
另一边,阳云乾和赤雪也各自收敛了情绪。
阳云乾虽然对陆真的举动感到震惊,但很快便调整心态,开始凝神观摩扶桑木上的道韵。
而赤雪则静静地站在树旁,指尖轻触树皮,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古老力量,只是她的目光仍时不时地瞥向岩浆深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一时间,汤谷内陷入沉寂,唯有扶桑木上的金色叶片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鸣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