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难城前,攻城甫一开始,便进入血战的状态。先登死士,悍不畏死,而守城军卒也是一个个拼命抵抗,一时间,双方杀得天昏地暗。
沐难城头,战云惨淡。
而此时,东疆落日城前,一位身着胡人裘袍的年轻男子看向沐难城的方向,一时间,怔然无语。在他身后,站着一位身着文士袍的老者,正是尹洪。
“小单于,咱们应做好准备,想来,周人也快要攻打落日城了。”尹洪不禁出声。
小单于缓缓点头,看着那沐难城的战火,不禁有些皱眉:“这陇西军的战力果然不俗,便一开始,就有人登上了沐难城的城头,这葛凤仙莫非徒有虚名?”
“并非。葛凤仙确也是一代名将,只是,平辽大将戚继业所率领的陇西军乃是百战之军,听说,他手底下有一支先登军,人数不多,无论城高多少,墙厚多少,每每,先登军都能登上城楼。应是那支先登死士在起作用。”
“先登死士?”小单于一惊,他也有所耳闻,没想到,陇西军一出手就是先登死士,这是多想马上拿下沐难城?
“小单于,咱们是否需要驰援沐难城?”尹洪隐隐有些担心,葛凤仙应该不会如此不济吧,这就有人登上了城楼,这才多大一会儿?
小单于缓缓摇了摇头:“暂时不用,若葛凤仙连沐难城都守不住,于我羌胡而言,没有任何用处。”他可不想养一个废物。
在守城这件事上,他是不会帮葛凤仙的,如果沐难城陷落,那么,他就第一时间抄了周军的后路,把其逼入城中,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一举将二十万陇西军剿杀。
尹洪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他也没想到,陇西军的战力竟然如此可怕,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登上了城楼。
就在两人正胡思乱想呢,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喊马嘶之声,就见一队人马远远而来。
但见西风猎猎,旌旗招展,大地之上,尘土飞扬,东疆落日城开始一阵轻微的摇晃。
“不好,小单于,是周军,周军来了!”有人一声惊叫。
“慌什么?我羌胡人何畏汉军?!”
“来啊,传本王的命令,四门守军做好准备,迎击敌军!”
“是。”几名传令兵赶紧下去传令。一时间,落日城头,响起一阵吹芦之声。
胡人吹芦乃是迎敌的号角。
很快,那队人马便来到了落日城下。城头,小单于与尹洪等人拢目光一看,不禁双眼微眯。
只见来军足足不下七万人,为首一员大将,身材不高,却是生得十分精壮,正是岭南大将霍廷邦。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尹洪一声大喝。
“岭南大将霍廷邦是也,胡狗,还不速速开城受死!”霍廷邦向来不喜异族,在岭南,也是出了名的喜欢擒杀番邦。
“霍廷邦?霍小疯子?”
“正是你家疯爷爷,还不快快开城受死,更待何时?”霍廷邦一声怪叫,吓得四周,马儿阵阵后退,尤其,城头,小单于和尹洪等人都吃了一惊。
霍家祖上乃是大夏四大名将之一,由于打法疯狂,手段毒辣,所以,霍家那位老祖被人称作霍疯子。而霍廷邦完美继承了那位先祖的遗风,作战也是勇冠三军,令人拍案叫绝。
所以,在岭南,疯虎之名,如雷贯耳。
南蛮北狄,东胡西妖。本来,胡人也在西边,但后来,被大妖赶到了东边,又与东边的羌人相通,于是,便有了羌胡人。岭南虽然地处南疆,但偏东南位置,所以,与南蛮人交战并不多,反而是南疆大军,一直与南蛮对峙。
见是霍廷邦带人来攻,小单于与尹洪皆是心头微动,他们很清楚,岭南疯虎,绝对不好对付,这可真是一头疯虎。
“霍廷邦,你休要张狂,看你如何破我东疆落日城!”小单于输人不输阵,也反将了一军。见对方只有六七万人马,一时,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下来。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为何作为主力的陇西军没有攻伐落日城,反而是这作为援军的岭南大军攻了过来呢?
这陇西军的统帅平辽大将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是,老将又有什么阴谋?
尹洪深知那位平辽大将的可怕,不禁又提了一句:“小单于,我觉得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我总觉得,戚继业如此安排,必定有深意,不妨多放斥侯出去,打探消息。”
“嗯。”小单于也不傻,好容易得来的东疆落日城,岂能轻易被夺走。
他看向城外岭南大军充满了浓浓的战意。
“叫呼延灼带一万人马出城迎敌。”小单于忽然说了一句。
尹洪骤然一惊,守城与出战可不相同,小单于这是……
“小单于?”
“行了,你别说了,我自有分寸。另外,再派两哨人马,躲在女墙的后面,给我专射周人的将领。”
“小单于好计策。”胡人善骑射,所以,箭术高超者不少,射杀大周的将领,必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很快,两队人马便到了城头,躲到了女墙之后。
“吩咐下去,守城之战,以尹先生为首,听他号令,若有违令者,定斩不赦。”
“是。”胡人来自草原,本就不善守城,所以,身为周人的尹洪自当为守城的主将。
尹洪一听,激动无比,他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今天,终于可以一展雄姿了。
“多谢单于!”
“尹军师,好好带领我羌胡铁骑打出此战的威风,我在父汗面前,为你请功!”
“敢为小单于效死!”
“嗯!去吧!”小单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当上小单于多年,深通御人之道。
“是。”尹洪转身离去。
不远处,几名胡将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淡淡的不满之色,他们才是羌胡的将军,他们才是羌胡的守城大将,小单于岂能将这主将之位让与一个汉人?
几名胡将心中十分不满,可碍于小单于,却没人敢造次。只是,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露出诡异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