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叶萧受不了。
那么可爱的兔子，本该做成麻辣兔头、手撕烤兔、干锅兔、冷吃兔，却被自家老师拿来解剖，甚至还用来试验毒药！简直丧心病狂！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
楚晗懒得再听叶萧的抱怨，毕竟这些事听得多了，影响食欲。
就在这时，叶萧趁着吃饭的间隙，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长盒子，放在楚晗面前。
“先生！”
“我晓得你爱写字，特意挑了一套毛笔送给你，盼着楚先生他日高中状元。”
叶萧仰起小脑袋，嘿嘿笑着凑近了些。
其实呢，他原本打算从家里偷一套文房四宝送给楚晗当礼物的。
可转念一想，这样似乎不太妥当。
于是他就自己跑去精挑细选了一套毛笔，亲手买来送给楚晗。
楚晗愣了一下，看着递过来的长盒，心里突然觉得这小子还挺懂事的。
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楚晗微微点头，又合上用左手拿着，笑着说：“多谢了！”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收到学生送的礼物，叶萧这孩子还真有点心思！
“嘿嘿！”叶萧憨笑道，“先生要是喜欢就好，我看这毛笔挺顺眼就买了。”
楚晗笑了笑，点点头说：“那咱们先去吃饭吧！”
就在这时，费大师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下走了上来：
“我就猜到你不会在叶府吃晚饭，肯定跟着这书生跑出来了。”
一边说着，费大师便大大方方地坐在楚晗旁边，还朝楼下喊道：
“掌柜的，加一道熘肝尖和酱鸡心！”
听到这些菜名，叶萧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一脸嫌弃地说：
“老师，都放假了还点这种东西，太影响胃口了吧！”
也难怪叶萧会抱怨，最近天天跟着费大师学解剖课，好不容易出来吃饭，结果又是这些内脏类的菜，换谁也没胃口啊！
“你懂什么！”费大师轻蔑一笑，说道，“这些都是好东西，营养得很！”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费大师还是叫来店小二，把这些菜划掉，让掌柜别上了。
“咦？这是什么东西？毛笔？”
打发走店小二后，费大师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长盒，一眼就能看出是毛笔。
“嗯，学生送的！”楚晗笑着应了一声。
“真不错啊！”费大师咧开嘴，语气酸溜溜地说，“看来你收了个好徒弟嘛！”
“哪像我费某人，教了这么久的学生，连个礼物影子都没见过！”
话里话外，分明带着一股浓浓的醋意，好像他们教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叶萧并不是有意偏心。
之所以选择给楚晗送这份礼物，是因为对方很快就要离开，前往京都参加春闱考试了。
他只是想借此表达一下心意，并没有别的意思。
“老师。”叶萧看着费大师那酸溜溜的模样，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直接使出撒娇绝招——装嫩微笑。
当下，他露出甜甜的笑容，还带着一丝羞涩：“先生对我真的很用心呢！”
费老先生万万没料到，小孩子竟能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
当下，他忍不住轻轻撇了撇嘴，悠悠开口道：“是啊，这孩子确实配得上。”
谎言并不会伤身，而真相才像一把快刀直击要害。
楚晗平时教叶萧识字读书，帮他化解霸道真气的困扰，还传授了许多武艺；再看看自己呢？不是让叶萧去试毒，就是带着他跑到乱坟岗做解剖实验。
也难怪叶萧更亲近楚晗，自己非要跟人家比，未免有些自讨苦吃。
而另一边，楚晗见费老先生一脸沉默，嘴角悄然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他随手递过一杯茶，轻声说道：
“您放心，叶萧既然今天能记得送我毛笔，日后自然也会记得给您准备礼物。”
“有啥好酸的。”
虽然明知道这是安慰之词，但谁不爱听好话呢？费老先生想了想，觉得楚晗说得很对，心里那点酸意顿时消散不少，笑着回了一句：“还是你们读书人会说话。”
接着，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试探意味地问道：“我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与其等到春闱落榜，不如现在就来我们监察院吧，反正都是当官，何必拘泥于在哪做？”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越发显得豪爽霸气：“我们监察院里个个都是恶人，没人敢惹！这不比做个芝麻大的文官风光多了！”
这话一出口，别说楚晗愣住了，就连旁边的叶萧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位老师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哪去了？怎么看都像个刚从土匪窝里闯出来的大汉，根本不像监察院三处主办，哪里像在招募，倒像是土匪在拉人入伙！
楚晗淡淡一笑，也不在这话题上纠结太久，直接转移了注意力，对着叶萧说道：
“你看你这个老师，表面上说是陪你吃饭，其实心怀鬼胎，怕是另有目的。”
叶萧聪慧过人，哪里看不出费老先生的用意，当即点头回应：“我明白，老师是担心我会被人算计。”
听到这话，费老先生的脸色微微一变，仿佛被戳穿后的窘迫让他一时语塞。
但他很快调整情绪，故作严肃地解释道：
“杀人的方式千千万，但最简单、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就是下毒。
我这次来澹州的任务，就是要在最短时间内教会你这些相关的知识，免得你在不知不觉中吃了暗亏。”
最后，他再三叮嘱道：
“总之，叶萧你要记住，凡是京都来的人都不可信，全是一群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家伙，必须小心提防！”
楚晗听了这话，神情略显古怪——这位莫不是气糊涂了？他自己不也是从京都来的吗？
果然，费老先生说完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矛盾之处，赶紧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茶，试图掩盖尴尬。
“那为何现在才开始教我？”
叶萧到底是经历过两世的人，很快就点中了问题的要害。
在他看来，有些事情必须得弄明白，所以他也顾不上考虑会不会让费大师察觉到自己超乎年龄的老成。
他继续追问：“前几年，老师难道就不担心有人把我毒死吗？”
幸好，费大师正忙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并没有多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