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一批羊可够肥啊！”
“那是，今年草原上的雨水大，夏天的时候羊都吃的肥肥的，这一趟咱们一路上又顺，等回去之后，把杨一宰然后送过去，每个人都能分不少！”
“那感情好，三喜，你说咱这么好的营生，你干嘛要走啊！”
“啊，俺家里有事儿，所以俺想回去！”
“哎呀，你说说，你一个光棍，家里能有啥事儿，还有，现在可正是挣钱的时候，跑一趟能挣五块钱的，你回去之后干啥能挣这么多钱，关键是咱还有肉吃！”
“没啥，俺回去先待一阵子，等过了这段处理完了，到时候再回来！”
被叫做三喜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秃顶，人也显得格外老实。
当初来这边的时候，这些人领头的，问他会啥？他说他啥都会。
然后领头的问他剥羊皮会不会？
于是三喜当时就拿出刀给众人展示了一把。
还别说，这小子还真会。
把羊的脖子划开，把血放着，然后把羊皮一寸一寸的拔下来。
剥羊皮是个技术活。
而且是一些回民不外传的手艺。
有一些地区的人习惯把三条腿绑着放开一条腿，据说古代的时候，尤其是宋朝，那些从中东地区来这边的犹太人就是这么干的，当时一些本地人把他们称作蓝帽回回或者挑筋回回！
放开一条腿，然后把羊腿划开，紧接着把一根管子伸进去，用吹气的力量使羊皮鼓胀和皮肉分开，紧接着就用一把刀，把羊皮，一点一点的割下来。
处理完这些之后，羊肉就送到城里的饭馆去，至于羊皮还有羊下水，还有其他的什么？自然也不会浪费。
早些年的时候，这种营生已经干不了了，这两年政策又恢复了，于是这边几个祖上一直干这种从口外泛羊回来营生的，年轻人就把老祖宗的手艺又捡了起来，只不过干这行现在也是有危险的，容易被人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不过领头的这个有办法，在当地一个生产队挂了号，打着生产队的名义，每个月交点钱，总算是能安稳的把贩运羊的生意干起来。
别看只是几只羊，这里面学问大了。
羊肉会被那些大饭馆收走，然后做成炙子烤肉或者是涮羊肉之类的。
但是剩下的东西呢？
比如羊杂碎，有一些走街串巷做小吃生意的小贩就要这个，但是得帮人家处理干净。
除此之外还有羊头。
切下来的羊头直接扔进火里去烧，烧完之后，表面的细小绒毛就全被烧掉了，紧接着用一把刀霍着清水，把羊头上烧焦的黑灰部分刮下来，然后再用白水煮，等到把羊头上的皮肉煮的分离了，直接把羊头肉扒下来。
这些白水煮的羊头就是首都的名吃白水羊头，不过这不是成品，等到那些会做白水羊头的小贩子手里，人家还得再加工。
据说拿回去用香料再煮一遍，等吃的时候切成极薄的薄片，然后蘸着椒盐吃。
这些都是旧社会流传下来的习惯，据说以前很多唱京剧的老板赚了钱之后就好这一口，每次上台之前都得加点酒，再来一盘白水羊头。
……
因为首都这边居民的收入多，所以才能满足这样的消费习惯。
毕竟首都这边住着的贵人也多。
……
几个人赶着羊眼看就要到羊坊镇了。
此时大家也逐渐轻松了起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三喜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刚刚进入到昌平的境内，他的眼睛就开始一直跳。
不过他还是想拿上这一趟挣的五块钱，所以硬着头皮跟了回来。
此时他时不时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一摸贴在胸口的那个金货。
说起那天的事情，还真是有些鬼迷心窍。
一个女人从她面前路过，不是那个女人长得有多好看，但是城里的女人长得就是白，阳光下那对金灿灿的耳环在他的面前一闪，他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大姐，要不要给家里通下水！”
就是这一句话，瞬间改变了他的命运。
“掏下水道，你要多少钱呀？”
“您看着给，我就是出来挣顿饭钱，中午能买两窝头就行！”
说话的时候，三喜的眼睛始终盯在那个女人的耳垂上。
“那行，我们家下水道一直堵，也不知道怎么，你会不会啊？我看你手上也没工具！”
“会，一直干这个！”
三喜当时从包里掏出了一卷铁丝。
得到了那个女人的信任之后，于是他就跟着对方进了院里。
当时那个女人还跟院里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三喜当时背着包，所以那些人还以为两个人是亲戚关系。
毕竟这年头有不少乡下的穷亲戚就喜欢来首都这边的亲朋好友家里打秋风。
于是三喜就跟着那个女人上去了。
然后他蹲在厕所那边，用铁丝通着下水道，然后听着这一家人在屋子里面闲聊。
当时三喜心里也纠结了一下，不过他大概看了一下，屋里有四个人，男的躲在自己的小屋，女的则在厨房，还有一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小孩，以及一个老头。
当时那个老头还在看电视。
他们家有电视，三喜当时第一个想着要是把电视搬走能卖多少钱？
之前他在废品站工作过，自然知道有些东西该怎么处理。
于是打定了主意之后。
三喜就超起扳手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他先是来到了客厅那个老头的身后。
举起了手上的扳手，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一下。
那个老头就一下子浑身哆嗦了起来，然后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因为动作很快，所以根本没什么声响，厨房里锅铲碰撞的声音，还有卧室里传来的音乐声，都让二人毫无察觉。
然后三喜又进了小屋，那个趴在床上听着音乐看着杂志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过来。
于是三喜又抡起扳手，把那个男人狠狠的打了几下。
几下之后脑壳裂开了。
三喜这才罢手，此时他转身看到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浑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