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错人
初冬的周六早上，寒风裹着细碎的雪沫子刮在脸上，老李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往小区门口的超市走。昨天小宇说想吃糖醋排骨，他得赶早去挑块新鲜的肋排，晚了就只剩些碎骨头了。
超市里暖融融的，货架旁挤满了采购的人。老李直奔鲜肉区，刚拿起一块肋排翻看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咚咚”声——是小宇最喜欢的奥特曼玩具的响声。他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个穿蓝色羽绒服的小男孩，背影像极了小宇，正踮着脚够货架上的巧克力。
“臭小子，不是说好了在家写作业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老李皱着眉走过去，心想这孩子肯定是趁他出来偷偷溜下楼的。他伸出手，在那男孩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语气带着点故意的严肃：“赶紧跟我回家，作业没写完还敢出来瞎逛！”
男孩被拍得一回头，老李却愣了——这孩子根本不是小宇！圆圆的脸蛋上还带着婴儿肥，眼睛比小宇小一圈，只是穿着和小宇同款的蓝色羽绒服，背影看着像而已。男孩也懵了，眨巴着眼睛看着老李，手里还攥着半块没拆开的巧克力：“叔叔，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周围的人听见动静，都转头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老李的脸一下子热了，赶紧收回手，尴尬地摆了摆：“对不起对不起，叔叔认错人了，把你当成我儿子了。”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目光飞快地在人群里扫，生怕小宇真的跟过来，又闹出什么笑话。
男孩的妈妈这时也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购物篮，看见这情景，笑着拍了拍男孩的头：“没事没事，小孩子穿同款衣服是容易认错。你儿子也穿这件羽绒服啊？确实挺好看的。”
“是啊是啊，去年买的，孩子喜欢得很。”老李赶紧顺着话茬说，又跟男孩说了句“不好意思”，才匆匆拿起肋排去结账。走出超市的时候，冷风一吹，他才觉得脸上的热度降了点，心里却还在犯嘀咕：刚才怎么就没看清楚呢？幸好没说更重的话，不然就更尴尬了。
回到家，老李推开门，就看见小宇正趴在客厅的桌子上写作业，蓝色羽绒服搭在旁边的沙发上，身上穿的是件灰色的毛衣。“你没出去啊？”老李愣了一下，把肋排放在厨房的案板上。
小宇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爸，我什么时候出去了？你不是让我在家写作业，等你回来做糖醋排骨吗？”他指了指作业本，“我都写了半页了。”
老李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刚才在超市，看见个穿和你同款羽绒服的孩子，背影跟你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你偷偷跑出去了，上去就拍了人家一下，结果认错人了，别提多尴尬了。”
小宇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纸上：“爸，你也太好笑了吧！那人家没生气吗？”
“没生气，人家妈妈还挺和善的。”老李走过去，摸了摸小宇的头，“以后我可得看清楚了再说话，不能再这么冒失了。”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下午又出了个小插曲。老李带着小宇去小区广场上玩，广场角落有几个孩子在踢足球，小宇也想加入，老李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暖烘烘的。老李眯着眼睛，看着孩子们在广场上跑着，忽然看见个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正弯腰捡地上的足球，侧脸看着像隔壁单元的老王——前两天老王还跟他说，周末要带孙子来广场踢足球。
“老王，你也带孙子来踢球啊？”老李笑着站起来走过去，心想正好跟老王聊几句，问问他上次说的太极推手怎么练。他走到那男人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孙子呢？没看见啊。”
男人直起身，老李又一次愣住了——这男人比老王矮半头，下巴上还留着一圈胡茬，根本不是老王！男人也有点懵，看了看老李，又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大哥，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老王，我是来这儿陪我儿子踢球的。”
这时，不远处一个穿红色运动服的小男孩跑过来，喊着“爸爸”扑到男人怀里。老李这才彻底明白，又认错人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对不起对不起，我隔壁邻居跟你穿同款运动服，侧脸看着有点像，我又认错了。”
“没事没事，常有的事儿。”男人倒是挺开朗，笑着指了指小宇，“那是你儿子吧？跟我儿子一起踢球啊，人多热闹。”
“好啊好啊。”老李赶紧应着，看着小宇跑过来加入他们，才松了口气，慢慢走回长椅坐下。小宇踢了一会儿球，跑过来喝水，看见老李有点郁闷的样子，笑着说：“爸，你又认错人啦？”
“你怎么知道？”老李惊讶地问。
“刚才我看见你跟那个叔叔说话了，后来那叔叔跟他儿子说你认错人了。”小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爸，你这眼睛是不是该去配副眼镜了？”
老李假装生气地拍了小宇一下：“臭小子，敢笑话你爸了？还不是因为最近总想着给你做你爱吃的，脑子有点乱。”话虽这么说，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今天这两次认错人，确实够荒唐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李把白天的事儿跟老伴说了，老伴笑得差点把饭喷出来：“你呀，就是太急躁了，看什么都只看个大概，下次可得看清楚了再打招呼，别再闹这种笑话了。”
小宇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就是，下次我跟爸一起出去，帮爸认人，免得爸再打错人。”
老李夹了块排骨给小宇，笑着说：“行，以后出去就靠你当‘小眼睛’了。不过今天这事儿也算是个教训，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得仔细点，不能再这么冒失了。”
小宇用力点点头，咬了一大口排骨，含糊地说：“知道啦！以后我也会仔细的，不会像爸一样认错人。”
灯光下，一家人的笑声飘出窗外，把初冬的寒意都驱散了。老李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觉得暖暖的——虽然今天闹了两次认错人的笑话，有点尴尬，却也多了些生活的小乐趣，更让他明白，做事多一分仔细，少一分急躁，才能少闹些笑话，多些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