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省政府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陆鸣听完了王刚关于与晋商巨头洽谈粮食采购 的 详细汇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说道：
“老王 ， 你处理得很好 。 恩威并施 ， 既给了他们甜头和希望 ， 也划下了明确的 红线和底线 。 商人逐利 ， 这是天性 ， 我 从不怀疑他们为了利润会爆发出的能量 。 我 真正担心的 … ” 微微他的眉头皱起，眼中 闪过一丝忧色：“是他们在巨大的利益驱动下 ， 会不会铤而走险 ， 以次充好 ， 甚至 勾结沿途的牛鬼蛇神 ， 坑害我们 ？ 毕竟 … ”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历史上 的教训 ， 太深刻了 。 有些人为了钱 ， 是 连救命粮都敢掺沙子的 ， 连前线将士的药品 都敢弄虚作假的 。 我们不得不防啊 。”
【弹幕】：
“总指挥说到点子上了 ！ 奸商为了暴利 ， 良心都能喂狗 ！ 必须严防死守 ！”
“是啊 ！ 监管必须跟上 ！ 要成立专门的 ‘采购监察司’ 之类的机构 ， 从源头到 入库 ， 全程盯死 ！”
“支持 ！ 光警告不够 ， 得有雷霆手段 ！ 发现一个 ， 严惩一个 ！ 抄家 ！ 甚至 … 你懂的 ！ 才能以儆效尤 ！”
“总指挥的担心 ， 我明白 。” 王刚 神色凝重地点头：“所以 ， 在谈判时 ， 我 已经明确宣布了几条 ‘铁律’ 。 第一 ， 省政府会派出由财政 、 工商、 纪委三方组成的 ‘联合监察小组’ ， 随行每一支采购队伍 。 他们不干涉具体生意 ， 但拥有对粮食质量 、 数量 、 账目的最终审核权和一票否决权 。 第二 ， 货款将采用 ‘按批验收 、 分期支付’ 的方式 ， 牢牢掌握主动权 。 第三 ， 也是最关键的 … ” 王刚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决绝：“我明确警告他们了 。 如果有谁敢在这关乎数百万军民性命的大事上动手脚 … 那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脑袋搬家的问题 了 … 他的亲族 、 他的商号 … 都将受到最严厉的牵连 ！ 在这非常时期 ， 我们必须用非常手段 ， 让他们有所顾忌 ！”
“嗯 … ” 陆鸣缓缓点了点头，眼神深邃：“非常之时 ， 行非常之事 。 你做得对 。 慈不掌兵 ， 义不理财 。 对这些可能钻营 的人 ， 在关乎根本的问题上 ， 必须把规矩 立死 ， 把后果讲透，让他们清楚 ， 触碰红线的代价 ， 是他们绝对承受不起的 。 这不仅是为了保障粮食安全 ， 更是在立威 ！ 立 我们人民政府说一不二 、 执法如山的威信 ！”
【弹幕】：
“王省长硬气 ！ 就该这样 ！ 对付奸商 ， 就得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谈 ！”
“连带责任虽然狠 ， 但有效 ！ 能最大程度地捆住他们的手脚 ！ 总指挥说的对 ， 这是在立威 ！”
“粮食的事情 ， 就按你的方案抓紧落实 。 你多费心 。” 陆鸣结束了这个话题，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更加严肃：“接下来 … 我 要离开晋阳一段时间 。”
“离开 ？ 总指挥您要去哪里 ？ 前线吗 ？” 王刚有些意外。
“不是前线 。” 陆鸣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墙上的晋省地图前，手指沿着晋阳 周边的区域划了 一个圈：“我要下去走走 ， 看看 。 到晋阳周边的县 、 乡 、 甚至村里 去 。 实地调研一下 。”
“调研 ？ 您是要 … 微服私访 ？” 王刚立刻明白了陆鸣的意图，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总指挥 ！ 这 … 会不会太危险了 ？ 虽然大局已定 ， 但基层情况复杂 ， 难免 有漏网的残敌 、 土匪 ， 或者对我们不满的 地主残余 … 您的安全 … ”
“安全问题 ， 我会注意 。” 陆鸣摆了摆手，语气坚定：“但是 ， 老王啊 … 我们 不能总是坐在这省政府的里听汇报啊 。 报告 上的数字是死的 ， 老百姓脸上的表情 、 锅里的吃食 、 地里的庄稼 … 这些才是活的 ！ 才是最真实的情况 ！”
“我们的政权刚刚建立 ， 各级干部都是 新提拔的 ， 或者是留用的旧人员 。 他们有没有真正把 ‘为人民服务’ 放在心上 ？ 有没有欺上瞒下 ？ 有没有开始沾染官僚习气 ？ 甚至 … 有没有人被糖衣箭矢打中 ， 开始 腐化变质 ？ 这些问题 ， 不深入基层 ， 是 看不清楚的 ！”
“所以 ， 这次我的行程要绝对保密 。” 陆鸣转过身，看着王刚，目光锐利：“除了你和极少数核心人员 ， 不要向任何人 透露我的行踪 。 我就要看看 ， 当上面 ‘没人’ 的时候 ， 底下的一些人 ， 到底是个 什么样子 ！ 我要听一听 ， 老百姓在背地里 ， 到底是怎么评价我们的干部 ， 怎么看待 我们的政策 的 ！”
“我明白了 … ” 王刚深吸一口气，他 知道陆鸣的决定是正确的，也是必要的。打天下难 ， 坐天下更难 。 如何防止政权的 蜕化变质 ， 是一个永恒的课题 。 他想了想，建议道：“那 … 警卫工作必须万无一失 。 我建议 ， 从警卫团中挑选最可靠 、 身手最好的一个加强排 ， 化装随行保护 。 另外 … 要不要让沈丘同志从纪委抽调几名得力的骨干 ， 带上必要的文书和手续 ， 随您一同下去 ？ 万一 … 真的发现严重的问题 … 也可以当场就有权限和能力进行初步的核实与控制 … 这 … 也算是一种 ‘雷霆手段’ 的预备吧 ？”
“可以 。” 陆鸣赞许地点了点头：“就 按你说的办 。 警卫和纪委的同志都要精干 ， 也要懂得隐蔽 。 我们不是去摆架子的 ， 是去发现问题 、 解决问题的 。”
“是 ！ 我立刻去安排 ！” 王刚领命 ， 随即又想起一事：“对了 ， 总指挥 ， 关于 ‘室韦支队’ 的事 … 嘎达赫特同志已经多次请战 ， 希望能带队返回草原 ， 一方面联络部落的熟人， 一方面 … 他也想尽快解救 还在受苦的族人 … 您看 … ？”
“嗯 … ” 陆鸣走到地图前，目光投向 北方的草原：“让他们去吧 。 但是 … ” 他 强调道：“这次的主要任务 ， 不是 ‘打仗’ ， 更不是 ‘解救’ （ 至少现阶段不是 ） 。 主要任务是两个 ： 一是 ‘贸易’ ， 二是 ‘交朋友’ 。”
“贸易 ？ 交朋友 ？” 王刚有些不解。
“对 。” 陆鸣解释道：“让他们带上 我们准备的茶叶 、 盐巴 、 铁锅 、粮油等这些草原上急需的物资 ， 去和那些中小部落 进行公平的贸易 。 用实实在在的利益 ， 让 他们看到 ， 和我们 ‘人民军’ 打交道 ， 比那些大部落王盘剥 ， 要划算得多 ！ 这就是 ‘贸易’ 。”
“在贸易的过程中 ， 要广泛接触各部落 的底层牧民 ， 甚至一些不得志的小头人 。 宣传我们的政策 ， 揭露部落贵族的剥削 ， 让他们明白 ， 我们不是敌人 ， 是可以带来 好日子的朋友 。 这就是 ‘交朋友’ ， 也就是 ‘群众工作’ 。”
“只有先建立起广泛的群众基础 ， 取得 大多数牧民的信任 ， 将来的 ‘解救’ 行动 ， 才能水到渠成 ， 才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和 拥护 。 否则 ， 我们冒然打过去 ， 在他们 眼里 ，和咄吉那些夺者 ， 又有什么区别 ？ 那样是走不长的 。 一定要把这个道理 ， 跟 嘎达赫特和秦霄贤讲清楚 ！”
“我明白了 ！ 总指挥深谋远虑 ！ 是 要 ‘攻心为上’ ， 先在草原上播下种子 ！” 王刚由衷地佩服道：“我会亲自交代秦霄贤同志 ， 让他务必把握好工作的分寸和节奏 。”
“嗯 。 秦霄贤同志我是放心的 。 他 经验丰富 ， 原则性强 ， 有他在室韦支队坐镇 ， 能镇得住场面 ， 也能让那些草原头人有所忌惮 。” 陆鸣点了点头，但随即 ， 他的 脸上又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我真正有点担心的 … 是那些刚从 ‘干部学校’ 毕业 ， 被分配到室韦支队担任基层教导员 、 指导员的年轻同志们啊 … ”
“他们 … ？” 王刚有些不解：“这些 年轻人 ， 热情高 ， 有文化 ， 接受新思想 快 … 李秀才同志不是说 ， 他们是 ‘好苗子’ 吗 ？”
“是好苗子不假 。” 陆鸣叹口气：“但 他们太年轻了 … 缺乏实际工作经验 ， 更 缺乏对草原复杂情况的了解 。 草原上 ， 语言不通 ， 风俗迥异 ， 环境艰苦 ， 斗争形势 复杂 … 我怕他们满腔热情 下去 ， 却因为 方法简单 、 急躁 ， 或者受不了艰苦 ， 而 碰钉子 ， 甚至犯错误 … 那不仅会影响我们 的草原战略 ， 更可能挫伤这些好苗子的积极性 ， 毁了他们的前途啊 … ”
“这 … ” 王刚也沉默了。他知道陆鸣 的担心不无道理。培养一个合格的政工干部 太难了 ， 尤其是在室韦支队这样特殊的环境里 。 这些年轻人 ， 面临的考验 ， 确实太严峻了 。
“这样吧 …” 陆鸣思考片刻，做出了 指示：“以前委的名义 ， 给秦霄贤同志几点建议。 强调几点 ： 第一 ， 要求他必须做好 ‘传帮带’ 工作 ， 亲自或者指派经验丰富的老同志 ， 一对一地带这些新同志 。 第二 ， 告诫年轻同志们 ， 下去之后 ， 不要急于求成 ， 要先当 ‘学生’ ， 再当 ‘先生’ 。 要先学会骑马 、 喝奶茶 、 住帐篷 ， 和 牧民交朋友 ， 学习他们的语言 ， 尊重他们的习俗 。 第三 ， 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 ， 多做 ‘雪中送炭’ 的实事 （ 比如看病 、 接生 、 修理工具 ） ， 少讲空洞的大道理 。 第四 ， 建立定期的汇报和交流制度 ， 让 他们有地方倾诉困难 ， 交流经验 ， 互相鼓励 。 总之 … 既要大胆使用 ， 也要精心培养和保护 。 这些年轻人 ， 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啊 … ”
“是 ！ 总指挥考虑得周到 ！ 我记下了 ， 立刻去办 ！” 王刚郑重地答应道，心中 对陆鸣的远见和对干部的爱护 ， 充满了敬佩 。
安排完这一切，陆鸣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晋阳城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目光深远而 坚定。他知道，前方的路 ， 依然充满挑战 。 但只要一步一个脚印 ， 扎扎实实地走下去 ， 依靠人民 ， 相信同志 ， 这个新生的 红色政权 ， 必将迎来更加广阔的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