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妻子，刘苍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孙尚香的声音带着凛冽寒意：\"先父孙坚起于微末，却遭黄祖暗算身亡。后兄长孙策以三千兵马起家，历经艰险才打下江东基业，亦不幸殒命。如今仲兄孙权继承遗志，誓要整合江东六郡——这便是我孙氏三代夙愿，望夫君成全。\"
291.对弈
刘苍勒紧缰绳，战马不安地踏着碎步。远处山峦叠翠，秋风卷着落叶掠过他的铠甲。一股郁结之气在他胸腔翻涌——孙氏两代浴血换来的基业，难道就能抵消你身为刘家妇人的本分？
\"孙尚香！\"他突然抬高声调，\"你莫要忘了，除却孙家血脉，你更是我刘苍明媒正娶的正室！\"战马被他收紧的缰绳勒得扬起前蹄，\"要我此刻退兵？休想！\"
风卷起尘沙迷了人眼。他看得分明，这所谓的夫妻情分在孙尚香心中，终究抵不过对娘家的执念。庐陵城头的烽烟尚未散尽，更远处，庐江的狼烟想必已冲天而起。这般局势下，她竟妄图用枕边细语换取江东霸业？
孙尚香攥着马鞭的指节发白。记得初嫁时红妆映日的欢喜，如今却化作两军阵前的刀光相向。她忽然调转马头，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尚香！\"他看见她背影僵了一瞬。
\"妾身姓孙。\"飘来的话语混在风里，像把钝刀慢条斯理地割着血肉。
刘苍狠狠抹了把脸。当年刘备与孙尚香的姻缘，说到底不过是场权谋游戏。那妇人最后竟要偷走阿斗——说到底，在江东女儿心里，丈夫的基业永远比不上娘家的野心。
战马烦躁地打着响鼻。他望着孙尚香远去的身影逐渐化成黑点，突然挥鞭抽向虚空。早该明白的，孙家女子骨子里的烈性，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弯曲。
回到建昌城，刘苍召集太史慈与郭嘉商议，开门见山道：\"与周瑜僵持至今，该做决断了。速速退敌，方能腾出手来收拾另外两郡。\"
太史慈抱拳 ** ：\"末将愿明日出阵。\"
郭嘉轻啜杯中酒，心知战局该收尾了。当初刘苍执意亲征江东时他就反对——明主岂能轻涉险境？奈何这位主公不仅地位尊贵，更身负万夫莫敌之勇。仔细权衡后确认无虞，才勉强应允。
周瑜大营内，见到孙尚香苍白的面色，周瑜便知谈判破裂。宽慰几句后，他立即着手备战。孙尚香稍作停留便告辞离去，说要回吴郡祭拜亡兄，言语间透露出与刘苍恩断义绝之意。
翌日拂晓，建昌城门洞开。太史慈双戟如霜，率精兵列阵叫战。程普怒发冲冠，得周瑜首肯后拍马出营：\"程德谋在此，休得猖狂！\"
\"原来是程老将军，看招！\"太史慈朗声大笑，双戟划出玄色弧光，如蛟龙绞尾直取敌将。两马相交，兵刃相击之声响彻原野。
程普这把跟随孙坚南征北战的老将，刀法老辣狠厉，与双戟碰撞出阵阵火星。太史慈更显游刃有余，当年能与\"小霸王\"孙策战平的猛将，此刻将两柄铁戟使得密不透风。
转瞬六十回合过去，程普额头见汗。太史慈见状骤发猛攻，双戟忽如鹰隼掠食，忽似巨蟒缠身。后方观战的周瑜急忙鸣金，程普虽心有不甘，仍借力荡开戟锋拨马回阵。
望着城头猎猎旌旗，周瑜抿紧薄唇——这建昌城，终究是攻不下了。
战鼓暂歇
太史慈手持双戟立于城头，戟尖映着夕阳泛着冷光。他将兵器在掌中转了半圈，朗声道：\"程将军若有雅兴，太史随时奉陪。\"
这场交锋胜负已分。周瑜军阵中士气低迷，而建昌守军则欢呼雷动。程普策马回营时，只觉双臂酸麻，掌心传来阵阵刺痛，竟是虎口崩裂渗出血丝。
\"好个悍勇的战将。\"程普暗自掂量，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武艺上稍逊一筹。方才交手数十回合，已完全被对方掌控节奏。若继续缠斗，只怕要命丧当场。
周瑜远眺坚如磐石的建昌城墙，心中已有退意。他深知长期对峙于事无补——太史慈乃当世名将，更有刘苍这等猛将驻守，谋士郭嘉更是料敌机先。每有良策，必被识破。
江东四郡在孙策猝逝后本就动荡不安。如今刘苍趁势南下，连破夏口、庐陵，更占据建昌要道。孙权新继大位，尚不足以震慑四方豪强。若继续在此僵持，只怕后方生变。
\"传令撤军。\"周瑜沉声道。
程普急问：\"那黄盖、韩当二位将军......\"
\"既未遭擒，定能平安归返。\"周瑜决然道，\"不过也不能就此撤尽，你且留守南昌。\"
程普欲言又止，最终抱拳领命。残阳如血，照在徐徐撤退的大军旌旗上。
刘苍心中郁结难舒，奈何形势比人强。他深知四郡动荡不安，孙权的地位岌岌可危，眼下在建昌讨不到半分好处，唯有暂且忍耐。
为防刘苍突袭，南昌需遣大将驻守。
翌日黎明，周瑜营寨刚有动静，潜伏多时的斥候便飞驰传信。
“果然，周瑜要撤了。”
郭嘉轻摇羽扇，“他既占不到便宜，后方又生乱象，退兵是必然。不过我料他必留一员大将镇守南昌。”寥寥数语，竟将周瑜的部署预判得分毫不差。
“太史慈听令！”刘苍当即点将，“你留守建昌，务必谨守城池。”
银甲将军抱拳应诺：“末将必不负主公所托。”
刘苍对太史慈极为倚重。此人武艺超群，行事沉稳，有他坐镇建昌，哪怕敌军来犯，依托城墙之固也难有闪失。更何况他素来持重，绝不会冒进贪功，正是守城的不二人选。
“我军可从建昌发兵，先取安城，再攻庐陵。”郭嘉指尖划过舆图，“甘宁、曹性此刻应当已拿下巴陵，正进逼巴邱。待他们攻占长沙临湘后，便可与我军在庐陵会师。”
“善！”刘苍击掌定策。
待众人退下，刘苍踱至院中。典韦如铁塔般守在门外，见他出来立即躬身行礼。眺望东南，刘苍眼底燃起野望——有他横插一手，孙权的吴国霸业终将成空。待江东尽入囊中，坐拥五州之地，天下谁堪为敌？
时值建安五年仲夏，黄盖驰援夏口惨败，溃逃途中收拢残部。周瑜与刘苍在建昌对峙月余，最终只得撤军，留程普镇守南昌接应败兵。而刘苍命太史慈留守建昌，自与郭嘉挥师安城。
另一路，甘宁、曹性大破黄盖后势如破竹，连克巴陵、巴邱，兵锋直指长沙重镇临湘。
293.武关烽烟
“冲啊！誓破此关——”喊杀声震彻云霄。
（一辆攻城锤疯狂冲击着武关城门。十余名赤膊壮汉青筋暴起，呼喝着战号推动铸铁锤头，一次次砸向厚重门板。
\"咚！咚！咚——\"
起初城门纹丝不动，但在持续撞击下，门栓渐渐发出不堪重负的 ** 。
作为益州门户，武关城门采用三层硬木包铁打造。可再坚固的防御也经不住这样摧残——此刻城门就像被剥去外壳的核桃，随时可能暴露出脆弱的果仁。
城楼上的吴班听见异响，立即派亲兵增援城防。他深知城门若破，这险关便成坦途。
两日来，张飞天天在关下泼妇般叫骂。吴班虽被辱得面皮发烫，却始终紧咬牙关不应战。几天里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夜间甚至出现逃兵。他也只能不断声称援军将至，勉强维持军心。
黎明时分，关羽终于失去耐心。潮水般的荆州兵顶着箭雨涌到城下，那具攻城锤更是在数百人轮番操控中撕咬着城门。当门轴发出断裂脆响时，吴班急令堆上所有备用粮车堵门。
望着越来越危险的城门，他攥紧佩剑的指节都泛了白。派出的十二波求援骑兵竟如石沉大海，这让他心底涌起不详预感——莫非后方也......
突然一声巨响粉碎了他的思绪。
攻城部队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冲车不负众望，在长时间猛烈撞击后，武关那坚厚的城门终于承受不住，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两扇厚重城门被彻底撞开。如获重释的士兵们争先恐后地涌进城门，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城楼上的吴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当敌军呼喊着冲入城门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仿佛置身于凛冽寒冬。他紧握佩刀，厉声喝道：\"武关绝不能陷落！所有亲兵随我上阵！\"话音未落，便率领精锐亲卫冲向城门方向。
后方的张飞目睹冲车建功，兴奋得眉飞色舞。他纵声大笑：\"都给老子让开！\"话音未落，已策马挺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洞开的城门。
厮杀声、呐喊声此起彼伏，从喧嚣渐归沉寂。忽然一声凄厉惨叫划破战场，只见张飞的枪尖挑着一具尸首，他猛力一挥，将 ** 甩向守军阵中：\"贼将已诛，还不速速投降！\"
益州要隘武关就此陷落。在张飞的指挥下，蜀军迅速肃清残敌，完全掌控了这座战略要地。
入夜后，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城关照得通明。虽然武关已破，但守军早已发出求援信号，还不是庆功的时候。
\"下一个目标是黄泥关。\"孟达眼中闪烁着野心，\"据探报，守将乃邓芝。\"
关羽轻抚长须，微微眯眼问道：\"此人如何？\"
294.战局转折
邓芝，字伯苗，性情耿直，喜怒形于色。治军多年，赏罚公正，体恤士卒，深得军心。
历史上此人在刘备入主益州后受到重用，以其清正廉洁、政绩斐然而擢升为尚书。在孙刘联盟破裂之际，他临危受命出使东吴，成功修复两国关系，更得孙权赏识欲留为臣，却坚辞不受。
及至公元二五一年病逝，家无余财，甚至令老妻生计无着，堪称一代廉吏良将。
蜀国历史上，邓芝是举足轻重的功臣。
\"此人当真这般厉害？\"关羽微眯的双眼略略睁大，从孟达方才简短的描述中，已能听出此人极难对付。看来想要迅速攻下黄泥关，并非易事。
\"照这么说，那邓芝是个好官？\"张飞挠了挠头，有些泄气。
张飞有个毛病，除了性子鲁莽，对麾下士卒也格外苛刻，动辄打骂，全然不将他们当人对待。但对名士，他却在认可对方后，百般照顾，形成鲜明反差。
孟达点头：\"不错，虽说如今已是敌对，但我对此人，仍十分钦佩。\"说到此处，他沉默下来，暗自思索是否有机会劝降邓芝。若邓芝能归顺，刘备入主益州将更加顺利。这位在益州声名显赫的邓将军若能投效，接下来的战事便会轻松许多。只是，成功的把握究竟有几分？
\"三弟，如今双方敌对，无论他是不是好官，若不肯归顺大哥，便只能除之。\"关羽深知张飞的秉性，心中暗自摇头，不明白为何他对名士格外敬重，却对士卒那般苛待。
\"也罢！我虽敬重此人，可若他真要阻拦大哥的前路，我也只能动手了。\"张飞对刘备的忠诚，始终如一。
次日，关羽攻破武关的消息迅速传开，周边地区一片哗然。
益州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