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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的黑影还在黑暗里蠢蠢欲动,那密集的“咚、咚”脚步声像重锤般砸在苏眠的心上,可就在她握紧刻刀、准备迎接冲击的瞬间,脚步声突然戛然而止。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西走廊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输液瓶残留的“滴答”声都消失了。空气里的霉味和血腥气似乎凝固了,之前还在流动的淡红色液体也停在瓷砖缝里,不再朝着黑暗汇聚,只有走廊顶的白炽灯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昏黄的光线在地面投下的阴影忽长忽短,像一群蛰伏的怪物。

苏眠的心脏悬在半空,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寂静往往比直白的攻击更危险——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藏在背后的可能是更致命的陷阱。腕间的檀木佛珠没有停止震颤,反而从之前的急促转为一种低沉的、有规律的搏动,每一次轻颤都像是在感知周围的恶意;掌心的青铜镜泛着冰冷的青光,镜面映出的走廊尽头依旧是一片漆黑,却隐约能看到黑暗里的黑影正在缓慢收缩,像是在酝酿什么。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贴在了103病房的门板上。门板冰凉,还残留着刚才被白大褂撞击的余温,门内的黑暗像是一张张开的嘴,随时可能将她吞噬。苏眠的目光紧紧盯着走廊尽头的黑暗,手里的手表在指尖微微发烫——表盘上的指针指向5:20,距离六点只剩40分钟,时间每流逝一秒,逃离的希望就少一分。

就在这时,身后的103病房门突然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

不是苏眠推动的,而是门从里面被慢慢拉开的。细微的摩擦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门板,每一声都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苏眠猛地回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道高大的身影正从103病房的黑暗里走出来,穿着一身洁白的白大褂,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白大褂的布料看起来很新,没有丝毫污渍,可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却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白光泽,像是被福尔马林浸泡过一样。

身影慢慢走到灯光下,苏眠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是个男人,身高约莫一米八,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僵硬感,像是提线木偶。他的头发是利落的短发,乌黑油亮,却紧贴在头皮上,没有一丝自然的蓬松感;脸上挂着一个极其标准的微笑,嘴角咧开的角度精确到像是用尺子量过的,可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反而空洞得像两口深井,看不到底。

最让苏眠在意的是他的白大褂袖口——在靠近手腕的位置,沾着一块暗红色的污渍,污渍的形状像是几滴飞溅的液体,边缘已经干涸,却依旧透着淡淡的血腥气,与病历本上林晚的血色字迹、地面的红色液体气味完全一致。而他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更是让苏眠的警惕瞬间拉满——工作牌是白色的塑料材质,上面用黑色字体印着“医生 陈默”,字体工整,却没有贴照片,本该是照片的位置只有一片空白的塑料板,泛着冰冷的光泽。

“这位病人,你怎么在这里?”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缓,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从录音机里播放出来的预制语音。他的嘴唇随着话语开合,动作却很僵硬,像是齿轮在缓慢转动,与脸上那僵硬的微笑形成一种诡异的不协调,“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分,正好是治疗时间,跟我去三楼做检查吧,检查完就能‘康复’了。”

“康复”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语气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苏眠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她想起林晚病历里的警告——“别信白大褂的话”,眼前这个自称“陈默”的医生,显然就是林晚口中的“危险”之一。

她没有立刻反驳,而是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掌心的青铜镜,同时激活了腕间的檀木佛珠——之前在静心寺获得的这串佛珠,强化了“雾语”技能,能精准感知执念的情绪强度。苏眠集中意念,将感知力集中在眼前的白大褂身上,试图读取他的情绪。

可下一秒,苏眠的心脏像是被冰锥刺穿——

她的感知里一片空白,没有人类该有的任何情绪波动,没有喜悦、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恶意本身,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吞噬欲”,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只想将周围的一切生命和执念都吸进去,彻底消化。这种感觉比之前遇到的火雾、黑影都要可怕,火雾带着委屈,黑影带着愤怒,可眼前的白大褂,只有纯粹的、无差别的毁灭欲。

“你不是医生。”苏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她后退一步,与白大褂拉开距离,同时将青铜镜举到胸前,镜面的青光瞬间暴涨,映得她的脸泛着青白,“你是谁?‘它’在哪里?”

白大褂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的角度。他向前迈出一步,脚步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漂浮在地面上。“病人需要配合治疗,”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跟我去三楼,那里有最好的治疗设备,只要做完检查,你就能忘记所有痛苦,永远‘留’在这里。”

“永远留在这里”——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苏眠的脑海,她瞬间明白,所谓的“治疗”就是将她困在这里,成为疗养院执念的一部分,就像那些照片上被涂掉眼睛的病人,像林晚残留的执念一样。

“我不会跟你走的。”苏眠握紧青铜镜,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想起之前在静心寺用青铜镜击退火雾的场景,集中意念,将体内的力量注入镜面——镜面的青光突然转为耀眼的金光,一道温暖却带着强大净化力的光束从镜面射出,直逼白大褂的胸口。

白大褂显然没料到苏眠会突然攻击,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金光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发出了“滋啦”的刺耳声响,像是滚烫的烙铁碰到了冰。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扭曲,白大褂的布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露出里面黑色的影子——那些影子像是无数条细小的黑蛇,相互缠绕、蠕动,组成了他的身体轮廓。

“啊——!”

白大褂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不是人类的声音,更像是野兽被灼烧时的咆哮,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苏眠的耳膜。他的脸在金光中扭曲变形,原本空洞的眼睛里涌出黑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像是在流泪,又像是在融化。他踉跄着后退,试图避开金光的照射,可金光像是有生命般,紧紧追着他的身影。

苏眠没有停下,她知道一旦给这个“假医生”喘息的机会,自己就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她继续催动青铜镜的力量,金光越来越盛,将整个走廊都照亮,之前还在闪烁的白炽灯瞬间熄灭,只剩下金光的光芒。地面上的红色液体在金光中开始蒸发,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的血腥气和霉味也淡了许多。

白大褂的身影在金光中越来越模糊,黑色的影子不断从他身上脱落,落在地面上就化为灰烬。他嘶吼着,疯狂地后退,最终退到了103病房的门口,身体一半在走廊,一半在病房的黑暗里。就在金光即将彻底吞噬他的时候,白大褂突然转身,像是被黑暗里的什么东西拉了一把,瞬间缩回了103病房的黑暗中。

“砰!”

103病房的门重重关上,将金光和苏眠的视线都挡在了外面。金光失去了目标,慢慢减弱,最终缩回青铜镜里,镜面重新恢复成冰冷的青光。走廊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白炽灯重新亮起,依旧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苏眠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睡衣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她的手臂因为长时间举着青铜镜而酸痛不已,指尖微微颤抖,青铜镜的温度也恢复了冰冷,显然刚才的攻击消耗了不少力量。

腕间的檀木佛珠的震颤终于平缓下来,从之前的急促转为轻微的搏动,像是在提醒她“危险暂时解除,但并未消失”。苏眠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表,指针指向5:23,又过去了3分钟,留给她的时间只剩37分钟了。

她的目光落在103病房的门板上——门板紧闭,没有任何动静,刚才那个白大褂的嘶吼声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可苏眠知道,门后的黑暗里一定还藏着危险,那个“假医生”没有被消灭,只是暂时躲回了病房里,或许正在酝酿下一次攻击。

苏眠慢慢走到103病房门口,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门板——门板冰凉,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传来之前的阴寒气息,像是普通的木门。她用“雾语”技能感知门内的情况,却只能感受到一片浓郁的黑暗,里面没有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死寂,像是一个被隔绝的空间。

“林晚?你在里面吗?”苏眠对着门板轻声喊,希望能得到林晚执念的回应。可门内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寂静,连之前的“滴答”声都消失了。苏眠皱紧眉头,心里泛起疑惑——林晚的执念之前还提醒过她,现在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是被白大褂困住了,还是有其他原因?

她没有贸然推门,而是绕到病房的窗户边。103病房的窗户很高,离地面约莫两米,窗户玻璃已经破碎,只剩下生锈的铁栏杆。苏眠踮起脚尖,透过铁栏杆往里看——病房里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中央的病床和旁边的输液架,之前那个躺着“人影”的病床此刻空空如也,被子掉在地上,沾着暗红色的液体,输液架也歪倒在一旁,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暂时安全了。”苏眠松了口气,转身看向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之前被循环困住时,她没能走到护士站,现在循环被打破,护士站的轮廓在黑暗里隐约可见,那里大概率会有挂钟,可以确认时间,或许还能找到通往二楼和三楼的楼梯口,以及更多关于疗养院的线索。

她再次握紧手中的道具:青铜镜贴在掌心,随时准备激活防御;阿婆的刻刀藏在睡衣内侧,刀柄的温度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手表在指尖转动,提醒她时间紧迫。苏眠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护士站的方向走去。

走廊里的红色液体已经不再流动,瓷砖缝里的污渍也淡了许多,显然刚才青铜镜的金光净化了一部分执念。她的脚步比之前更轻快,却也更警惕,每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生怕那个白大褂突然从背后出现。

走到106病房门口时,苏眠注意到这扇门的门牌号是歪的,像是被人刻意掰过。她停下脚步,用“雾语”感知门内的情况——里面没有恶意,只有一丝微弱的、带着悲伤的情绪,像是某个病人残留的执念。苏眠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病房里很整洁,比其他病房干净得多。病床铺着干净的白色床单,上面放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布娃娃的眼睛是用纽扣做的,还能看清轮廓;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搪瓷杯,杯身上印着“青山疗养院”的字样,杯底残留着一点淡褐色的茶渍;墙壁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日历,日期停留在2020年10月30日,正是林晚入院后的第十三天。

苏眠的目光落在日历上,发现日期旁边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陈医生今天又给我加药了,我好困,想回家。”字迹稚嫩,像是个孩子写的。她心里一动,这个“陈医生”会不会就是之前那个假医生?如果是的话,说明他长期给病人过量用药,目的就是让病人失去意识,永远被困在这里。

她没有过多停留,将搪瓷杯和日历放回原处,轻轻关上房门——每个病人的执念都值得尊重,她不能随意破坏这里的一切,除非必要。苏眠继续朝着护士站走去,手表上的指针指向5:28,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终于,护士站出现在眼前。

护士站是一个长方形的柜台,柜台是白色的,表面已经泛黄,沾着不少暗红色的污渍,有的地方还留着抓痕,像是有人在绝望中抓挠过。柜台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挂钟,钟面是白色的,指针是黑色的,此刻正指向5:29,与苏眠手中的手表时间一致,证明手表的时间是准确的。

挂钟的下方,是一排抽屉,有的抽屉敞开着,里面散落着一些医疗用品——针管、棉签、绷带,还有一些空白的病历单;有的抽屉锁着,锁芯生锈,与103病房里的铁盒锁芯相似。柜台的桌面上,放着一个老旧的电话机,电话线已经被剪断,话筒掉在地上,旁边还放着一个血压计,水银柱已经断裂,不再显示数值。

苏眠走到柜台前,目光紧紧盯着挂钟——分针在缓慢地移动,每移动一格,就意味着一分钟的流逝。她必须尽快找到通往二楼的楼梯,然后解开三楼钟的秘密,找到逃离的方法。

就在这时,柜台后面的抽屉突然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

不是苏眠触碰的,而是从最里面的一个锁着的抽屉传来的。苏眠瞬间警惕起来,握紧青铜镜,慢慢绕到柜台后面。那个锁着的抽屉此刻正微微晃动,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抽屉缝里渗出一丝淡红色的液体,与地面的液体颜色一致。

苏眠用刻刀的刀尖轻轻撬动抽屉锁,锁芯很容易就断裂了,抽屉被她拉开——里面放着一本完整的病历本,封面是红色的,上面写着“院长日志”四个字,字迹工整,与林晚病历上的医护记录字迹一致。

“院长日志?”苏眠的眼睛一亮,这本日志里一定藏着疗养院的核心秘密,或许能找到“它”的真相,以及逃离的方法。她刚想拿起日志,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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