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色的天火之光缓缓散去,如同退潮般收敛,留下擂台上一个触目惊心的、被高温熔化成琉璃状的巨大凹陷。
空气中弥漫着电离的焦糊味和逸散的磅礴能量。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阿尔托莉雅那焚尽生命、石破天惊的“天火出鞘”所震撼,目光死死锁定在擂台中央,等待着结果。
然而,当光芒散尽,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揪紧,陷入了更深的、近乎冻结的震撼之中——
擂台上,除了那道绝美的、黑发如瀑的身影依旧静静伫立之外。
其余所有人全部东倒西歪地躺在擂台边缘,身上闪烁着代表失去战斗力的能量屏障光芒!
阿尔托莉雅燃烧生命的一击,竟然将在场的所有其他参赛者,全部淘汰出局!
这是何等的威力!何等的范围!这就是“天火出鞘”的恐怖吗?!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
最让人感到头皮发麻、脊椎发凉的是——处于天火轰击最核心区域的路明非,竟然……毫发无伤!
他依旧站在那里,姿态甚至没有丝毫改变。
黑色的长发不曾凌乱,精致的校服上没有一丝焦痕,仿佛刚才那足以湮灭一切的毁灭洪流,只是一阵拂面的微风。
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所有人脑海中冒出这个巨大问号的瞬间,路明非……或者说,“她”,轻轻抬起了眼帘,那双深邃的黑色瞳孔变成了黄金瞳。
一个平静、清晰,却带着某种至高无上权威意味的声音,从她口中响起,解答了所有人的疑惑:
“言灵,时间零·皇帝(Zero Sense - the Emperor)。”
“——禁止(Forbidden)。”
言灵·时间零!而且是……被某种更高位格的力量所“禁止”的时间零!
撒贝宁的解说声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却依旧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我的天!是时间零!传说中昂热校长的招牌言灵,能够极度放慢自身时间感知的奇迹之力!但是……‘皇帝’?‘禁止’?路明非……他……他竟然连时间零都能强行禁止?!这……这简直是对规则本身的践踏和重塑!”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明白了!
在阿尔托莉雅“天火出鞘”的前一刻,路明非并非硬抗,而是动用了一种匪夷所思的、能够“禁止”他人言灵的能力!
她强行“禁止”了阿尔托莉雅可能用来闪避或防御的、涉及时间操作的任何可能性或许阿尔托莉雅本身并不掌握,但路明非的能力似乎是概念上的绝对禁止,同时也“禁止”了其他所有人动用类似手段规避。
然后,他自身或许凭借着无法理解的方式,在那毁灭性的攻击中……安然无恙。
这是何等霸道!何等精准!何等……令人绝望的力量掌控!
阿尔托莉雅看着对面毫发无伤、眼神平静的“路明非”,感受着体内因燃烧生命而带来的剧烈空虚和痛楚,她紧握着双剑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已然倾尽所有,甚至不惜此身,却连让对方移动一步都做不到。
“我……” 她张了张嘴,想要认输。
骑士的荣耀,让她无法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继续无意义的战斗。
然而,路明非却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结束。
她看着阿尔托莉雅,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了一种情绪——那是……认可,以及……指点。
“你的意志,值得尊敬。”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但力量,并非只有一种形式。”
话音未落,路明非抬起了手。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整个体育场,包括贵宾席上的昂热、凯文等绝世强者,都为之动容!
没有吟唱,没有准备,仿佛信手拈来,一道道只存在于混血种传说典籍中的、象征着不同规则权柄的言灵之光,如同最绚烂的烟花,又如同神明执掌的法则链条,在她纤细的指尖流淌、绽放,然后如同狂风暴雨般,涌向已然力竭的阿尔托莉雅!
“君焰!(Ye Jun Yan - Lord of Fire)”
暗红色的流火如同愤怒的龙息,却在即将触及阿尔托莉雅时温顺地分开,展示着极致的高温与控制力。
“青铜御座!(bronze throne)” —— 无形的力量场加固着阿尔托莉雅周遭的空间,让她不至于被后续的力量余波推下擂台。
“刹那!(Shan Na - Flash)” —— 一瞬间,仿佛有数十个路明非的身影同时出现,从不同角度施展着言灵,那是速度的极致。
“王权!(wang quan - King's Authority)” —— 沉重的重力陡然降临,压在阿尔托莉雅身上,让她半跪于地,却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要害。
“剑御!(Jian Yu - Sword dominion)”*—— 阿尔托莉雅脱手落地的双剑发出嗡鸣,仿佛要被无形的力量操控,反向攻击她自己。
“涡!(wo - Vortex)” —— 空气形成致命的漩涡,撕扯着一切,却在阿尔托莉雅周围形成了一片安全的真空。
“冰之皇!(Ice Emperor)” —— 极寒的冰晶凭空凝结,与尚未完全散去的“天火”余温形成剧烈的冲突,冰与火的规则在她指尖嬉戏。
“不朽!(Immortal)” —— 一股磅礴的生命力量注入阿尔托莉雅体内,暂时稳住了她因燃烧生命而急剧衰弱的身体状况。
……
一种,两种,三种……十几种!
在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内,路明非信手拈来般地,施展出了超过十种不同系别、不同效果、甚至有些相互冲突的高阶言灵!每一种都掌控得妙到毫巅,每一种都展现出了对该言灵规则本质的深刻理解!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更像是一场……言灵的展览,一场由神明亲自演示的、关于“力量”本质的教学!
阿尔托莉雅半跪在擂台上,拄着剑,剧烈地喘息着。
她没有再试图攻击,也没有愤怒。她只是抬起头,碧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如同言灵君主般的身影,以及那漫天绚烂而又危险的言灵光辉。
震惊、茫然、最终……化作了一丝释然,和发自内心的……敬佩。
她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输得……心服口服。
对方不仅拥有碾压她的绝对力量,更拥有着她难以企及的、对“力量”本身的广博认知与精妙掌控。
当最后一道言灵的光辉散去,路明非缓缓放下手,静静地看着阿尔托莉雅。
阿尔托莉雅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她向着路明非,郑重地行了一个骑士礼。
“感谢指教。”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真诚,“是我……输了。”
没有不甘,没有怨愤。
唯有对强者的敬意,和对自身不足的清醒认知。
路明非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那绝美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欣慰?
然后,他也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全场,依旧沉浸在无声的震撼之中。
这场热身赛,以这样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路明非……
卡塞尔学院最强的混血种……
这个称号,再无任何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