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铁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工作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宁静,唯有笔尖轻抚纸张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偶尔夹杂着窗外掠过的几声鸟鸣,清脆而空灵,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苏念将那只银质梧桐书签小心翼翼地夹在笔记本的扉页之间,指尖不由自主地摩挲着书签上细腻的纹路,那上面雕刻的梧桐叶脉络分明,仿佛还带着秋天的气息。

她抬头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对面的陆时砚身上。他正对着一份民国时期的书信复印件蹙眉深思,阳光透过工作室的玻璃窗,恰好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让他原本就深邃的眉眼更添了几分凝重。

“遇到难点了吗?”苏念放下手中的笔,轻声问道,同时凑过去仔细端详那页泛黄的信纸。信纸上的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墨色深浅不一,末尾的落款是“清沅”二字,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在墨水晕开的痕迹里,还隐约可见半行未写完的字句:“若明年梧桐再开……”

陆时砚的指尖轻轻点在那“清沅”二字上,声音低沉而清晰:“之前整理的书信里,这位名叫‘清沅’的写信人只出现过两次,而且都是写给同一位收信人的。但这封信里提到的‘梧桐花期’,与其他信件中的时间线似乎对不上,我怀疑我们可能漏掉了中间某些关键的信件。”

苏念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触到那泛黄的书页边缘,一股淡淡的旧纸墨香扑面而来。她慌忙往后缩了缩,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惊扰了这份脆弱的历史遗存。然而她并未注意到,在她低头退后的瞬间,陆时砚的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鼻尖上停留了两秒,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我昨天整理笔记的时候,好像看到过关于‘清沅’寄信地址的记录,”苏念一边说着,一边翻出身边的文件夹,指尖在密密麻麻的标注间迅速划过,“在这里!是民国二十一年的苏州平江路,而且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地址与另一位写信人的住址离得非常近。”

陆时砚闻言立即凑了过来,两人的肩膀在不经意间靠在了一起。那一瞬间,苏念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温热触感,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手中的笔险些滑落。而陆时砚却仿佛毫无察觉,只是专注地指着笔记上的地址,轻声分析道:“这么说来,他们很可能曾经见过面,只是没有在信中明确提及。我们可以先按照这个地址整理同期的地方文献,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苏念点点头,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低头继续在笔记上做着标注。然而她总觉得耳边萦绕着陆时砚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那声音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她的心弦。直到肚子不争气地发出轻轻的“咕噜”声,她才猛地回神,窘迫地按住小腹——方才全神贯注于信件研究,竟忘了吃完剩下的半块三明治。

陆时砚听到声响,转过头来时眼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先休息十分钟吧,我去泡两杯咖啡,你把早餐吃完。”他起身时,放在桌边的木质书签不小心滑落到地上,苏念下意识地伸手去捡,却正好与弯腰的他撞了个正着,额头轻轻碰到他的下巴,那一瞬间的温热触感让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苏念慌忙往后缩,脸颊烫得仿佛要烧起来:“对、对不起!”

陆时砚直起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下巴,眼底的笑意几乎藏不住:“是我没看路。”他转身走向茶水间时,脚步似乎比平时慢了半拍,耳尖也悄悄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苏念仍保持着捡书签的姿势,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得厉害。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上——陆时砚记得她不爱喝太苦的,特意加了两勺奶,杯壁上还沾着一点未融化的奶泡,那纯白的色泽像极了她此刻心中柔软而悸动的情绪。

当陆时砚端着咖啡回来时,苏念已经将三明治吃完,正对着那封“清沅”的信件出神。“在想什么?”他将咖啡递过去,顺势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距离比刚才更近了些。

“我在想‘清沅’没有写完的那句话,”苏念捧着温热的咖啡杯,指尖渐渐泛起暖意,“‘若明年梧桐再开’,后面会不会是‘我便去寻你’?”

陆时砚凝视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柔软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或许吧。有些人的心事,总是藏在没说完的话里。”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念握着咖啡杯的手上,“就像现在,我在想,楼下咖啡馆的提拉米苏,会不会比你手中的咖啡更甜。”

苏念猛地抬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眸中,耳尖瞬间红透。她捏着咖啡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小声说道:“那……等整理完这叠信,我们可以去试试看。”

陆时砚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指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书信:“好,那我们就为了提拉米苏加快进度。”

阳光渐渐移到了书桌中央,旧信上的字迹在明亮的光线下愈发清晰可辨。而桌旁两人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靠近到能够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咖啡香气,以及那份藏在心底、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动。

窗外的梧桐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工作室的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晃动的光斑。苏念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温热的液体带着恰到好处的奶香滑入喉中,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陆时砚专注的侧脸,他正在仔细比对两封信件上的笔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苏念注意到他左手食指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痕迹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不知为何,她突然很好奇这道疤痕背后的故事。

“你看这里,”陆时砚忽然开口,打断了苏念的思绪。他将两封信并排放在一起,指向其中的几个字,“虽然都是楷书,但‘清沅’二字在笔画转折处的力度明显不同。这封信上的笔迹更加沉稳有力,而之前那封则显得稍微稚嫩一些。”

苏念凑近细看,果然发现了其中的差异。“这意味着什么?”她问道,同时不自觉地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可能意味着这两封信不是同一时期写的,”陆时砚解释道,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信纸上,“笔迹会随着时间而改变,也会受到书写者心境的影响。从墨色的深浅和纸张的质地来看,这封信应该比我们之前找到的那封要晚上一两年。”

这个发现让苏念精神一振:“所以‘清沅’与收信人之间的通信可能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而不止是我们之前认为的短短几个月。”

陆时砚赞许地点点头:“正是如此。而且你注意到没有,这封信的纸张质地明显更好一些,虽然已经泛黄,但仍能看出当初是上好的宣纸。而收信人使用的却是普通的信笺纸。”

“这说明了什么?”苏念好奇地追问,完全被陆时砚的分析所吸引。

“可能说明‘清沅’的家境较为优渥,或者至少,她对这次通信格外重视。”陆时砚说着,轻轻拿起那封信,对着光线仔细观察,“你看,信纸的边缘有淡淡的水印,虽然已经很不明显,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某个知名纸坊的标记。”

苏念不禁佩服陆时砚观察的细致入微。她之前虽然也注意到信纸质地的差异,却从未想到要去寻找水印之类的细节。这种专业的态度和敏锐的观察力,正是她在文献研究领域一直渴望达到的境界。

“我再去查一下同期的地方志,”苏念主动请缨,“也许能找到关于平江路一带纸坊或文具店的记录,说不定能确认‘清沅’使用的信纸来源。”

陆时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主意。我继续分析笔迹和内容,看看能不能推断出大致的年代和季节。信中提到梧桐花期,这应该是个重要的时间线索。”

两人重新投入工作,但氛围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一种默契的协作感在空气中流淌,偶尔的眼神交汇也不再那么尴尬,反而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理解。

苏念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苏州地方志数据库。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的信息不断滚动。忽然,她停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

“有什么发现吗?”陆时砚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民国二十一年,平江路一带确实有几家知名纸坊,”苏念将屏幕转向陆时砚,“但有意思的是,其中最有名的一家‘墨韵斋’的老板也姓清,叫清柏年。你说这会不会是巧合?”

陆时砚的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不太可能只是巧合。‘清’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而且恰巧都在平江路,还都与纸张文具有关。这个清柏年很可能与‘清沅’有亲属关系。”

他站起身,走到苏念的身后,俯身看向电脑屏幕。这个姿势让他的呼吸轻轻拂过苏念的耳际,她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的信息。

“这里有一条记录,”陆时砚的手指越过苏念的肩膀,指向屏幕上的一行字,“民国二十三年,墨韵斋因经营不善而关门歇业。老板清柏年举家迁往上海。”

苏念感到一阵失望:“那么‘清沅’很可能也随家人离开了苏州,这就是为什么信件突然中断了吗?”

“不一定,”陆时砚沉思道,“信中提到‘若明年梧桐再开’,暗示着她期待来年还能与收信人有所联系。如果她已经准备离开苏州,不太会做这样的承诺。”

他直起身,踱步到窗前,目光投向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此时正值初夏,梧桐树叶郁郁葱葱,在阳光下闪烁着生命的光泽。

“梧桐树通常在四五月开花,”陆时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苏念说,“花期不长,约两周左右。花香清淡,呈淡紫色,远看如烟如雾。”

苏念走到他身边,一同望向窗外的梧桐:“你很了解梧桐树?”

陆时砚微微一笑:“我外婆家曾有一棵老梧桐,小时候常在树下玩耍。花开时节,整个院子都弥漫着那种淡淡的香气。”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让苏念不由得想象起那个场景:一个小男孩在梧桐树下嬉戏,紫色的梧桐花如细雨般飘落,覆盖了整个院落。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感让她心跳加速,同时又感到一种奇妙的温暖。

“所以‘清沅’写信的时候,应该是梧桐花开的季节,”苏念将话题拉回正轨,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她期待明年此时,还能与收信人有所联系。”

陆时砚点头:“而且从信件的语气来看,她与收信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微妙。既有期待,又带着几分克制和犹豫。”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位年轻的实习生探进头来:“陆老师,苏姐,馆长请你们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说是有新发现要给你们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与期待。陆时砚对实习生点点头:“我们马上过去。”

实习生离开后,陆时砚开始小心地整理桌上的信件复印件,动作轻柔而熟练。苏念注意到他对待这些文献时总是格外小心,仿佛每一张纸都是无价之宝。这种专业态度让她不禁心生敬意。

“你觉得馆长找到了什么?”苏念一边帮忙整理,一边问道。

陆时砚沉吟片刻:“可能是与‘清沅’或收信人相关的其他文献。馆长最近在整理一批捐赠的地方档案,说不定有所发现。”

苏念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历史研究最令人兴奋的时刻莫过于此——当你以为已经陷入死胡同时,突然出现的新线索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去往馆长办公室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苏念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陆时砚,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侧脸的线条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你在想什么?”苏念忍不住问道。

陆时砚转过头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在想,如果‘清沅’真的是纸坊老板的女儿,那么她使用的信纸可能来自自己家的作坊。这意味着我们可以通过分析纸张的纤维和成分,进一步确认信件的来源。”

苏念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所里的实验室应该可以做这类分析。”

“前提是能得到原件的取样许可,”陆时砚提醒道,“这些民国书信现在都是珍贵文物,恐怕不容易获得批准。”

谈话间,他们已来到馆长办公室门前。门虚掩着,可以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纸张翻动声。陆时砚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馆长熟悉的声音:“请进。”

馆长办公室宽敞明亮,四面墙都被书柜占据,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咖啡的混合香气。馆长本人正站在一张大书桌前,桌上摊开着几本厚重的档案册。

“你们来了,”馆长抬起头,眼镜滑到了鼻梁上,使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亲切感,“我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觉得你们应该看看。”

他示意两人来到桌前,指着一本打开的档案册:“这是最近一批捐赠的地方志资料,主要是民国时期苏州平江路一带的商业记录。看这里——”他的手指点在一页泛黄的记录上。

苏念和陆时砚同时俯身看去。那是一份商户名录,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平江路一带的商铺信息。馆长的指尖正指着一行字:“墨韵斋,主营文房四宝与信笺用纸,东主清柏年,有一女名清沅,年方二八,擅书法绘画。”

苏念倒吸一口凉气,与陆时砚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他们之前的推测得到了证实!‘清沅’确有其人,正是墨韵斋老板清柏年的女儿。

“还有更令人惊讶的,”馆长翻到另一页,指向另一条记录,“看这个:‘民国二十二年春,清家小姐与林家公子订婚。林氏经营茶叶生意,宅邸位于平江路南端’。”

“林家公子?”陆时砚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我们之前整理的信件中,收信人署名只有一个‘林’字,会不会就是这位林家公子?”

馆长推了推眼镜:“极有可能。而且你们看这里——”他又指向另一条记录,“民国二十三年初夏,清家突然解除婚约,不久后墨韵斋关门歇业,清家举家迁往上海。解除婚约的原因未有明确记载,只模糊地提到‘性情不合’。”

这个发现让整个故事顿时复杂起来。苏念不禁想象着那个年代的爱情悲剧:一对通过书信传情的年轻人,已经走到订婚的地步,却最终因故分开。而那封未写完的信,那句“若明年梧桐再开”,是否就写于婚约解除的前夕?

“有没有关于林家公子的更多信息?”陆时砚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研究者特有的冷静,但苏念能感觉到他同样被这个发现所触动。

馆长摇摇头:“目前的记录中只有这些。不过捐赠的档案中还有几本未整理的商业往来账册,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我已经让人把它们送到你们的工作室了。”

这个好消息让苏念和陆时砚精神一振。感谢过馆长后,两人迫不及待地返回工作室,果然发现桌上已经多了几本厚重的账册。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全身心投入到这些新资料的查阅中。阳光逐渐西斜,工作室内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但他们几乎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找到了!”苏念忽然轻声惊呼,指着一页账目记录,“看这里,民国二十二年冬,墨韵斋从林家茶行购入大量茶叶,备注是‘婚宴用’。”

陆时砚凑过来查看,眉头微微蹙起:“这就印证了订婚的说法。但为什么半年后就解除婚约了呢?”

他们继续翻阅,期待找到更多线索。忽然,陆时砚停了下来,手指轻轻点在一页账目上:“奇怪,民国二十三年春,也就是婚约解除前不久,墨韵斋有一笔大额支出,收款方是……一家西医诊所。”

苏念立刻意识到其中的不寻常:“在那个年代,西医诊所并不常见,费用也相对昂贵。清家有人患了重病吗?”

“或者是……”陆时砚欲言又止,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的猜想。

苏念的心沉了下去。她明白陆时砚的未尽之言——在那个保守的年代,未婚先孕可能是解除婚约的原因之一。但这个猜测太过大胆,也缺乏直接证据。

“我们可能需要更谨慎地对待这个猜想,”苏念轻声说道,“没有确凿证据前,最好不要下结论。”

陆时砚点头表示同意:“你说得对。历史研究最忌先入为主。我们还是继续寻找更多信息吧。”

然而,接下来的查阅并没有带来突破性的发现。账册中再无与诊所相关的记录,也没有明确解释婚约解除的原因。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为那些泛黄的纸页镀上一层金色。

苏念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忽然注意到账册封底内侧似乎夹着什么东西。她小心地翻开,发现那里确实夹着一页对折的纸,看起来比账册的其他部分都要脆弱。

“这是什么?”她轻声自语,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页纸。

陆时砚立刻靠了过来。展开的纸页上是一首小诗,字迹清秀工整,与他们正在研究的信上的笔迹十分相似:

“梧桐影里忆年光,墨韵书香共夕窗。

一纸婚约成往事,孤鸿何处觅双翔。”

诗末没有署名,但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印记,看起来像是一朵梧桐花。

“这是‘清沅’的字迹吗?”苏念的声音几乎耳语,仿佛怕惊扰了这份跨越时空的悲伤。

陆时砚对比了之前信件上的笔迹,缓缓点头:“非常相似,尤其是‘梧桐’二字的写法,几乎一模一样。”

诗中的哀伤与遗憾几乎溢出纸面,让阅读者都能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苏念不禁想象着那个叫清沅的女子,在婚约解除后,独自写下这首诗时的心情。

“孤鸿何处觅双翔,”陆时砚轻声念出最后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孤独的大雁,再也找不到伴侣比翼双飞。”

工作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都被这意外的发现所震撼。窗外,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边只剩下一抹淡紫色的余晖,与梧桐花的颜色惊人地相似。

苏念忽然想起什么:“你说,那封没写完的信,会不会就是在她得知婚约必须解除的时候写的?‘若明年梧桐再开’,她原本想说的,可能是‘我便去寻你’,但因为某种原因,最终没能写完这封信?”

陆时砚凝视着那首诗,良久才开口:“或许她写不下去,是因为知道即使梧桐再开,他们也不可能再相见了。有些承诺,注定无法实现。”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罕见的柔和,让苏念不由得看向他。在傍晚微弱的光线中,陆时砚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眼神中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波动。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显然是被定时开关控制的照明系统开始工作了。明亮的光线让两人都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也从刚才那种沉浸式的历史探索中回过神来。

“已经很晚了,”陆时砚看了眼手表,惊讶地发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两个多小时,“我们都没注意时间。”

苏念也感到意外,她完全沉浸在清沅的故事中,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现在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脖子的酸涩和眼睛的疲劳。

“我们应该把这些新发现整理一下,”她说着,开始小心地收拾桌上的文件,“尤其是这首诗,需要特别保存。”

陆时砚点头表示同意,帮助她一起整理。他们的手指在忙碌中偶尔相触,每次轻微的接触都让苏念心跳加速。她不确定这是因为对历史发现的兴奋,还是因为与陆时砚近距离接触的紧张,或许两者皆有。

整理完毕後,两人并肩走出工作室。走廊里空无一人,大多数同事早已下班。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形成一种奇妙的韵律。

“我没想到历史研究会这么……”苏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感人。通常我们接触的都是冷冰冰的事实和数据,但今天,我几乎能感受到清沅的喜怒哀乐。”

陆时砚微微颔首:“这就是为什么我热爱这个职业。每一份文献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着与我们相似的情感和挣扎。通过研究他们,我们不仅了解历史,也更理解人性。”

他们走出研究所大门,傍晚的空气温暖而清新,带着初夏特有的花草香气。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几颗早亮的星星在天幕上闪烁。

“你说,清沅后来怎么样了?”苏念忍不住问道,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能穿越时空看到那个民国女子的身影。

陆时沉思片刻:“根据记录,清家迁往上海后似乎过得不错。清柏年在上海开了家新店,仍然经营文具纸张。至于清沅……”他顿了顿,“没有明确的记录,但我相信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式继续生活。人类的精神总是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坚韧。”

苏念点点头,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虽然清沅的故事充满遗憾,但生活总会继续,就像梧桐树年复一年地开花,从不管树下发生过怎样的悲欢离合。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研究所门口的小广场上。广场中央正好有一棵梧桐树,在夜色中伸展着茂密的枝叶。晚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记得某人答应过要去试试楼下的提拉米苏,”陆时砚忽然说道,语气中带着轻松的笑意,“虽然已经过了咖啡店的营业时间,但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甜品店,这个时间应该还开着。”

苏念感到一阵惊喜,她没想到陆时砚还记得这个小小的约定。她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研究历史确实耗脑力,补充点糖分似乎很必要。”

两人相视而笑,一种默契在目光交汇间流转。他们沿着梧桐树夹道的小路慢慢走着,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错,时而分开。

苏念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陆时砚,他正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历史固然迷人,但活在当下、珍惜眼前的人和事,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那未写完的信和未实现的承诺,有些遗憾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而此刻并肩行走的温暖,眼神交汇时的悸动,才是真实可触的现在。

夜风中,梧桐树叶继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未完的故事。而新的故事,正在这个初夏的夜晚,悄然开始。

磨铁读书推荐阅读:萌娃修仙:我的姐姐是个老妖怪太子女儿身?九千岁助我当女帝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舰娘:异界来者变身综漫少女只想变强不软弱!荒村血祭轻熟末世空间:重生后被疯批娇宠了穿书之逆转乾坤综刀剑:都是挚友我怎么就海王了拐个总裁做驸马顶级绿茶穿越成了豪门里的真千金冷情糙汉一开窍,娇软知青扛不住地府公务员她恃美行凶冷艳总裁的贴身狂兵秦风李秋雪穿书七零?不怕!咱到哪都能潇洒幻兽飞雪传穿书霸总文,我竟是王妈女明星美又娇,刑警队长宠折腰姑奶奶喜乐的幸福生活四合院:万倍经验暴击,众禽慌了禹雪缠欢系统修仙:团宠废物小师妹无敌了谁家正经爹妈会玩强制爱啊80小夫妻:你上大学,我摆摊成婚当晚,我被病娇反派强取豪夺太师祖在下,孽徒桀桀桀!我靠鸡蛋开局,全世界都是我粉丝三生有幸只因遇见你天选小炮灰,我作死你们漂亮老婆请回家娇媳妇宠又甜:腹黑糙汉心尖尖40k,但随身携带讲话器黑神话:吾为天命狼魔帝记忆曝光,七大女帝悔断肠我将万界商城大陆打造成洪荒电影世界抱得美鬼归全家独宠养女?我将满门逐出家谱薄爷,退你婚的小祖宗又掉马甲了满门仙风道骨,小师妹嗨到入土作精媳妇,随军养娃的日常生崽疼哭,豪门老公日日哄妻抱娃柯南:我能用模拟器也很柯学吧抗战之血战山河软糯小花妖,被书生捡回家娇养了逼她替嫁?福运全被真千金带走啦快穿:恶毒女配成了男主的心尖宠四合院:小宝的幸福生活HP之她为什么会进斯莱特林?发疯娱乐圈,你颠我也颠
磨铁读书搜藏榜:重生军婚之宠爱三千:开局仨崽新科状元郎家的小福妻她有冥帝撑腰,没事不要找她作妖小透明的影后之旅穿越了,成为了全家的宠儿从迪迦开始的无限之旅寻金夜行者魔修仙界空洞骑士:圣巢戮途捕风捉凶让你演恶毒女配不是窝囊废界灵幻世嫁良缘快穿结束,回到原世界只想摆烂!湮火者,将赐予你终结!绝世凶徒海贼:全新旅程嫁狐猎户家的夫郎从天降她是,怦然惊欢诡途觅仙美强惨的首富老公是恋爱脑弃女归来她惊艳了世界盗墓:换了号,怎么还被找上门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君渡浮虚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星穹铁道:双生同源翘然有你精灵宝可梦之黑暗世界的小智漂亮宝妈靠十八般武艺教全网做人纨绔公主她躺赢了百日成仙嘿哈,快穿一霸横扫天下上什么班?回家种田!铠甲:我左手黑暗帝皇,右手修罗换来的短命夫君,要靠我用异能救霸住不放,金丝雀每天都在拒绝我是警察,别再给我阴间技能了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人在宝可梦,开局碰瓷霸主级耿鬼名门贵医宝可梦:开局一只上将巨钳蟹!我和离当晚,九皇叔激动得一夜未眠秦大小姐的爱哭包四合院:重生获得超级金手指大唐:实习生穿越竟成临川公主!
磨铁读书最新小说:牧羊的绝户重生魔警:我的系统是魅魔女王霸总的蜜糖小娇妻轻折柳汉服妆造工作室!三女主偷听心声的祁同伟重生之在魔法大陆当辅助痴迷者的弯路火影:我练催眠怎么成万人迷了寂灭星芒兵王传奇英雄综影视无害逆天体质混元道体九渊葬书玄脉师徒劫港综:开局顶撞大嫂,斩大佬上位男主登基后,盯上了反派幕僚的我什么我的光之力是黑神给的我读书成圣斩尽妖魔型月:乌托邦四合院:开局捡个灵域空间穿书开局喜当妈,还好我有空间重生18岁:外星智能体助我逆袭快穿,我做配角那些年误煞琅环:剑尊追妻记拥有神级空间,我在万界零元购星枢葬经网游之星界裂痕逆道天君顾先生,你女儿不要了?影视综:带着瞎哑穿万界人在高武,开局硬撩高冷校花红楼之老祖宗自救指南混沌霸天:叶辰逆世传奇马飞飞传奇叶罗丽:我愿与你重逢顶流弟弟爱发刀?总裁姐姐来开盒缺点德的师妹说,修仙不必太正常我成了最有钱的公务员小可怜他被变态包围了X基因神只:从实验体到全能宇宙祸世双娇洪荒:开局盘古大脑,我镇压天道在下玄安主神送老婆?嘿嘿嘿,抱走抱走赶山:带寡嫂分家后,粮肉囤满仓本自俱足诡语系统,逆命改写者快穿:娇软戏精美人他超会撩绝色寡妇让我生不如死洪荒之盘古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