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陪着焕然一新的林雅,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间充满药水味的VIp病房,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林小姐!请留步!请留步!”
人未到,声先至。紧接着,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白大褂(衣角还沾着点可疑的褐色药渍)的老者,在一名年轻主治医生诚惶诚恐的陪同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来人正是海城中心医院的院长,被誉为海城医术第一人的胡庸。
胡庸年近六十,身形清瘦,但此刻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紧紧锁定在林雅身上,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病人,倒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探究欲。他无视了旁边的王昊,径直冲到林雅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甚至想伸手去搭她的脉搏。
“林小姐!这…这太不可思议了!”胡庸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刚才接到主治医师的报告,说林雅不仅要求出院,而且所有中毒后遗症的症状竟然奇迹般消失了!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我刚刚听说你要出院?你的身体…那些毒素造成的损伤…全都好了?”
林雅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王昊身后缩了缩,点了点头:“是的,胡院长,我感觉完全好了。”
胡庸这才猛地将目光转向王昊。他刚才就注意到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此刻再看林雅依赖的姿态,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心中炸开。他死死盯着王昊,眼神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带着狂热和急切的求证:“小友!是你?!莫非…林小姐这起死回生般的奇迹,是你所为?”
王昊微微皱眉,对这种近乎冒犯的审视感到不悦。他本不欲多言,只想尽快带林雅离开这是非之地,但面对胡庸那几乎要把他解剖研究的目光,还是冷淡地点了下头:“嗯。”
这一个简单的“嗯”字,对胡庸来说却如同惊雷!他脸上的皱纹都因激动而舒展开,一把推开碍事的主治医生,凑近王昊,语速飞快,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出来:“神乎其技!简直是神乎其技啊!林小姐的病况我比谁都清楚!那是极其霸道的混合毒素造成的深度后遗症,侵入脏腑经络,非寻常药石可解!老夫穷尽毕生所学,也只能勉强压制,无法根除!小友,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用了什么方剂?施了何种针法?还是有什么失传的古法秘术?”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眼神灼热得几乎能点燃空气,完全陷入了医学狂魔的状态,哪还有半分海城医界泰斗的沉稳风范。
王昊被他吵得眉头锁得更紧,语气也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不过是一些对症的中草药,炼制成丸罢了。” 他拉起林雅的手腕,绕过挡路的胡庸就要往外走,“院长,我们赶时间,告辞。”
“小友留步!小友请留步!” 胡庸哪里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个箭步又拦在王昊面前,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完全不顾及院长的身份,“是老朽唐突了!小友医术通玄,实乃我辈仰望!老朽胡庸,一生醉心医道,今日得见神迹,心痒难耐,恳请小友赐教一二!不敢耽误小友太多时间,只求…只求小友能留个联系方式,待小友得空,老朽定当备上薄礼,登门拜访,虚心求教!哪怕只言片语,对老朽而言也是无价之宝啊!” 他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王昊,那样子活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小学生。
王昊看着眼前这个为医道痴狂、几乎要给自己作揖的老头,心里一阵无语。他实在不想在此纠缠,更没兴趣应付什么登门拜访。但看着胡庸那执着得近乎可怜的眼神,又瞥见他白大褂上沾染的药渍,想到此人至少是真心钻研医术,并非沽名钓誉之辈,最终一丝不耐化作无奈的叹息。
“罢了。” 王昊冷冷地吐出一个手机号码,语速飞快,“记好。”
胡庸如获至宝,慌忙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手忙脚乱甚至有些颤抖地把号码记下,嘴里还反复念叨着核对。他刚想再问点什么,王昊已经不再给他机会,拉着林雅,步履如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留下胡庸捧着那个记着“神迹”号码的小本子,站在原地,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对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兀自喃喃:“高人…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走廊里,只剩下胡庸和他那依旧处于震惊状态的主治医生。胡庸小心翼翼地将那页记着号码的纸撕下来,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叠好,放进贴身口袋,眼中闪烁着医学狂人特有的、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他知道,他可能触摸到了一个超越他毕生所学的新世界的大门。而王昊和林雅,早已消失在医院的喧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