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之中,火光如昼,四溅的火星裹着焦糊的草木碎屑,在风雪里打着旋。受惊的乱马挣脱缰绳,疯了似的横冲直撞,铁蹄踏过之处,积雪飞溅,不少来不及躲闪的蒙古士兵被生生踩断骨骼,口鼻喷血倒在地上,转瞬又被后续奔马碾成肉泥,黏稠的血浆混着冰雪,在营地上积成一滩滩暗红的洼池。
外围的喊杀声从未停歇,时而如惊雷滚地,时而如怒涛拍岸,参差起伏间,是明军与蒙古军死战的嘶吼。和特硕部的士兵已断水七日,嘴唇干裂起皮,眼中布满血丝,却凭着草原儿女骨子里的悍勇,硬生生凝结成不散的战斗力。他们握着弯刀、长枪,与冲杀而来的明军骑兵奋力搏杀,虽因体力不支节节败退,阵线被压得越来越窄,却无一人转身逃窜,个个红着眼死战不退,弯刀劈砍时带起的劲风,竟仍有破甲之势。
“冲!撕开他们的阵型,直线穿插合围!” 杨四挺枪而出,胯下战马疾奔,枪尖映着火光,如一道寒电直刺前方。一名蒙古亲将见状,打马侧出,手中弯刀劈出一道弧光,直取杨四面门。杨四不闪不避,横枪一挡,“铛” 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他借势手腕一翻,枪尖横扫,硬生生晃开敌将攻势,随即催马前冲,长枪直捣敌将心口,那亲将惨叫一声,被枪尖贯穿胸膛,尸体挂在枪上被拖出数丈,才重重摔落在地。
另一侧,牛大解下背上的镔铁双鞭,双臂发力,双鞭舞得虎虎生风,风声呼啸间,宛如猛虎出闸。迎面冲来的几十名蒙古兵躲闪不及,被双鞭扫中者,非死即伤,有的臂膀被生生打断,有的颅骨碎裂,血肉模糊地倒在血泊之中。牛大一声怒喝,率数千大军长驱直入,刀锋所向,蒙古士兵纷纷倒地,一路朝着大营核心方向杀去。
杨四不甘示弱,率部紧随其后,大军如两把利刃,一左一右横插而入,渐渐逼近和特硕部的中军大营。此时,明军两翼兵马已然形成合围之势,硬生生将和特硕部的阵型分割成两段,首尾不能相顾,混乱更甚。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五百背嵬骑。他们虽兵少,却如一把出鞘的利刃,从中军方向悍然冲杀而来。骑士们个个身披重甲,脸上罩着狰狞的面具,眼中只有决绝的杀意,视死如归。长槊阵冲锋之时,整支骑兵队就像一支离弦的弩箭,势不可挡,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他们马上的铁甲早已被鲜血染成赤红色,枪尖的马槊不知捅翻了多少沿途袭来之敌,尸身层层叠叠,竟在雪地里铺出一条血路。
岳承嗣驾着一匹神骏的大黑马,手提沥泉枪,枪风舞动间,哗哗作响,威势惊人。蒙古四名参将见中军危急,心知形势不对,立刻驾马来挡。岳承嗣侧身避过迎面劈来的弯刀,横枪一挺,一招 “横扫千军”,枪尖带着破空之声扫出,一名亲将躲闪不及,被直接打翻落马,刚挣扎着想要起身,便被后续冲来的铁骑马蹄碾入雪地,踏成一滩血泥。
双方马鞍相接的瞬间,剩余两名参将大惊失色,哪里还敢恋战,慌忙调转马头想要逃窜。此时,背嵬骑的铁蹄大阵已然杀到,如同一道黑色龙卷风席卷而过。两名亲将仓促间来不及抵挡,被迎面而来的马槊直接挂在枪尖,借着战马冲锋之势,硬生生被挑飞起来,鲜血顺着槊杆淋漓而下。最后一名亲将吓得魂飞魄散,打马狂奔想要突围,岳承嗣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拔下架在马背上的长剑,手腕一翻,一道寒光掠过,那亲将连同胯下战马,竟被一剑劈成两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雪地。
“冲!给我冲!” 岳承嗣高声嘶吼,声音震彻天地。
明军合围之势已成,开始分兵包抄,收紧包围圈。马万年部此刻正紧紧死守着寨口 —— 那是蒙古军突围逃往贺兰山的必经之路。白杆军早已列成严密阵型,经过贺兰山隘口一战,他们早已熟练掌握了白杆枪的作战方式,三人一组,协同作战:一人持钩枪勾马腿,一人挺长枪刺马腹,另一人则快马跟上,用连钩枪直怼骑兵脖颈。这套战术配合得密不透风,蒙古骑兵的战马往往被瞬间拆解,失去战马的蒙古兵落在地上,立刻被三组明军合围,一人勾颈,一人刺胸,一人格挡,转瞬便命丧当场。
顾实汗站在中军高台上,看着己方阵型被分割、士兵节节败退,脸色惨白如纸,心中却满是血淋淋的不忿。他猛地拔出腰间弯刀,朝着身边的大祭司嘶吼:“速速整合大军!从寨口突围,逃往贺兰山!”
大祭司不敢耽搁,立刻叫来四大亲将,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收拢残兵。那些蒙古士兵虽已精疲力竭,却仍听从号令,朝着中军方向汇聚,短短半个时辰,便整合出接近两万余人马,人人眼中燃烧着绝境求生的火焰,朝着马万年部死守的寨口,发起了疯狂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