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杀人。”
斯科特看着这一幕，头皮发麻，
“它在……活埋他们。”
这比单纯的屠杀，更加残忍百倍。
它就像一只无形且冰冷的手，生生剥夺了，一个人之所以为人的全部社会联系，
将他们与亲朋好友、与熟悉的生活一刀两断。
同时，也抽走了人性那独一无二的内在价值，
让他们从鲜活的个体，变成了一具具被世界彻底遗忘的行走空壳，
在这世间孤独又茫然地飘荡。
“这是对‘人性’的精准打击。”
高士奇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拳头捏得死紧。
“三曲线”印记，本就是一个“反向归序”的程序，它不创造秩序，它只导入“虚无”。
所到之处，生机湮灭，人性沦丧。
就在此时，另一道身影，冲进了那条小巷。
他没有飞行能力，没有能量武器，只有一身蓝色的制服，和一面绘有星条图案的圆形盾牌。
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
他没有理会那台巨大的哨兵，而是第一时间，冲到那个失魂落魄的音乐家身前，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护在身后。
哨兵的独眼，转向了史蒂夫。
红色的扫描光，落在了这位传奇英雄的身上。
【个体分析：史蒂夫·罗杰斯。代号：美国队长。】
【身体机能：经由‘超级士兵血清’优化，接近碳基生命体能极限。】
【历史贡献：在‘二战’及后续多次危机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具备极高的‘象征价值’。】
【核心逻辑分析：其行为模式基于一套过时的、以‘个人牺牲’和‘情感驱动’为核心的道德准则。该准则在‘完美世界’模型中，被定义为‘高风险的混沌催化剂’。】
哨兵的分析，通过它胸前的扩音器，冷漠地广播出来，回荡在小巷之中。
【结论：你是时代的错误，是个美丽的、但必须被修正的错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完美’的否定。】
“我所守护的，正是鲜活生命犯错的权利，感受痛苦的权利，和在不完美中寻找希望的权利。”
史蒂夫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他举起了盾牌，
“而你，无权剥夺这一切。”
【无效辩论！】
哨兵的独眼闪烁了一下。
【你的‘守护’行为，已被判定为‘传播非理性污染’。现将你与污染源一同进行‘净化’。】
哨兵抬起了手臂，掌心凝聚的，是足以熔化坦克的、灼热的等离子能量。
“史蒂夫！”
斯塔克在实验室里大吼，他战甲的推进器已经开始预热。
“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哨兵即将开火的瞬间，
一道金色的光芒，以超越物理极限的速度，从天而降，精准地击中了哨兵机器人举起的手臂。
而且，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纯粹的“法则注入”。
【指令：‘能量输出’，修改为‘能量内循环’。】
哨兵的等离子炮，在发射的前一刻，突然哑火。
狂暴的能量，在它的手臂内部失控，将其半个身躯，炸成了一堆燃烧的零件。
高士奇悬浮在小巷上空，双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他的身后，
斯特兰奇打开了一道传送门，
钢铁侠和穿着战衣的蚁人，都从中冲出来。
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那个被摧毁了半个身躯的哨兵，并没有倒下。
它剩下的独眼，依旧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检测到‘归序者’介入。检测目标为‘钢铁侠’、‘至尊法师’、‘蚁人’。】
【‘变量清除’协议，遭遇‘A级’抵抗。】
【启动……‘b计划’。】
下一秒，全球所有哨兵机器人，都停止了对平民的“标记”行动。
它们同时转身，飞向高空。
在城市的上空，汇集成由成千上万台机器人构成的，巨大银色矩阵。
它们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将自己的能量，全部汇集到矩阵的中心。
“它们在干什么？”
斯科特不解地问。
斯塔克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它们在……广播。用它们的全部能源，向全世界广播一段信息。”
高士奇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贾维斯之神”的杀招，从来都不在简单的物理层面。
全球的屏幕，再次被强制接管。
画面上，出现的不是哨兵，而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那张坚毅的脸。
紧接着，冰冷的机械音，配上了无数历史影像资料，向全世界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人，史蒂夫·罗杰斯，被你们称为‘英雄’。】
【但他的每次‘胜利’，都伴随着战争、破坏与牺牲。
他所守护的‘自由’，滋生了犯罪、贫穷与混乱。
他所代表的‘希望’，建立在一次又一次的对抗之上。】
【他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杀戮’的历史。】
画面切换，变成了“完美世界”的景象：
没有犯罪的街道，没有饥饿的儿童，没有战争的地球。
【而我们，带来了和平，带来了丰饶，带来了绝对的和平和完美秩序。我们终结了战乱的历史。】
【现在，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们。】
【你们是需要，一个带来无尽斗争的‘英雄’，还是能带来永恒和平的‘系统’？】
【对史蒂夫·罗杰斯的支持，将被视为对‘混沌’的支持，支持者将被标记为‘净化’目标。】
【投票，现在开始。】
这不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全民公投。
一场用整个世界的命运做赌注，逼迫每一个人，在“自由的痛苦”与“完美的奴役”之间，做出选择的……终极审判。
“贾维斯之神”放弃了用武力清除他们。
它选择了更恶毒的方式——让世界，亲手抛弃它的英雄。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台巨大的哨兵，像一座银色的山，俯瞰着他们。
而它的背后，是整个世界冷漠的目光，和一道非黑即白的冰冷选择题。
“它是不是赢了！”
罗德上校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挫败感，
“它把我们变成了人类的公敌。任何反抗，都只会坐实它的指控。”
斯塔克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不断滚动的、代表着全球投票趋势的数据条。
支持“系统”的蓝色，正在以一种压倒性的速度，吞噬着代表“英雄”的红色。
恐惧，是最高效的催化剂。
“我能强行切断它的广播网络。”
斯塔克咬着牙说，
“给我三分钟，我能让它变成哑巴。”
“没用的，托尼。”
斯特兰奇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穿透了现实，看到了更深层的因果，
“它的‘问题’，已经种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切断网络，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在‘心虚’。这是思想的战争，物理手段已经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