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晨雾还没散尽，沈砚已带着青芜、青岚和十名守护者队弟子在谷口集结。声纹鹿的鹿角泛着淡紫微光，蹄子在地上轻轻刨着——自从上次驯化后，它们对虚空声纹的感知愈发敏锐，此刻正对着谷内方向不时甩动耳朵，显然已察觉到残留的浊声气息。
“昨晚传讯说，西南坡又发现了三只浊声狼的踪迹，”沈砚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标记，“和之前那只领头狼不同，这几只狼身上的浊声更散，像是刚被墨鸦残魂影响没多久。”他抬手对着空气虚握，淡蓝微光闪过，“藏弦”空间中飞出十套轻便的脉气护具，精准落在每名弟子手中，“这次不用杀，青芜的树脉气能困住它们，我用界主核净化残魂，试试能不能像声纹鹿一样，把它们驯化成守护兽。”
青岚接过护具穿戴整齐，又检查了腰间的声纹检测仪：“青木门弟子已经在西南坡外围布了警戒线，防止狼跑向凡界村落。不过这几只狼比上次的更警惕，昨晚巡山弟子差点被黑雾偷袭。”
“所以这次我们分两队，”沈砚翻身上声纹鹿，“我和青芜带五人从正面走，青岚你带剩下的人绕到坡后，等我们用树脉气困住狼，你们就用声能波封它们的退路。”
一行人骑着声纹鹿往西南坡走，越往深处，林间的异样越明显：路边的荆棘丛泛着枯黑，偶尔有雀鸟飞过，翅膀扇动时带着急促的嗡鸣——那是被浊声惊扰的迹象。陈乐虽没跟来，但他提前给声纹检测仪做了升级，此刻青岚手里的仪器屏幕上，黑色波纹正随着脚步移动慢慢密集，数值虽没上次领头狼高，却带着一种不规则的跳动。
“这些狼在移动，像是在找什么。”青岚盯着屏幕，忽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就在前面的桦树林里，三只狼靠得很近。”
沈砚让声纹鹿放慢脚步，悄悄绕到树林边缘。透过枝叶缝隙，果然看到三只黑毛狼正蹲在一片空地上，其中一只狼的前爪搭在一块泛着淡黑的石头上——那石头上刻着和山洞里一样的虚空符号，显然是墨鸦残魂留下的浊声源头。狼嘴里不时溢出淡黑雾丝，鼻子凑在石头上嗅着，像是在吸食残留的浊声。
“等它们分神的时候动手。”沈砚对青芜递了个眼色，自己则悄悄摸出“藏弦”里的界主核——那枚泛着银白光泽的晶石被他用脉气裹着，静静浮在掌心，只要靠近浊声狼，就能引动晶石里的界力，净化残魂。
青芜指尖凝起淡绿树脉气，顺着地面往狼的方向延伸。树脉气像极细的藤蔓，贴着枯草慢慢缠上狼的四肢，她动作极轻，连旁边的声纹鹿都只是垂着耳朵，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直到树脉气在三只狼脚下织成一张淡绿的网，青芜才猛地收紧指尖——藤蔓瞬间绷紧，将狼的四肢牢牢缠住！
“嗷——”狼群受惊，猛地抬头，嘴里喷出一团浓黑的雾气。可还没等黑雾散开，青岚带着弟子从坡后冲了出来，手中的声纹仪同时发射出白色声能波，像一道屏障挡在黑雾前，将其硬生生压了回去。
“别让黑雾扩散！”沈砚骑着声纹鹿冲上前，掌心的界主核瞬间亮了起来。最外侧的一只狼见有人靠近，疯狂挣扎着想要扑过来，却被树脉气缠得更紧，只能对着沈砚发出凶狠的咆哮，眼睛里闪过一丝墨鸦残魂特有的黑影。
“是墨鸦的残魂碎片。”沈砚心中了然——上次困住的只是墨鸦的主残魂，这些散落在其他狼身上的，是它之前分裂出来的碎片，虽然力量弱，却足够让狼变得凶戾。他翻身下鹿，一步步走向那只狼，界主核的银白光芒越来越盛，照得狼身上的黑毛都泛起了一层淡光。
狼似乎很怕这光芒，挣扎得愈发剧烈，嘴里的黑雾像疯了一样往外涌。可树脉气织成的网越收越紧，青芜在一旁不断输送脉气，藤蔓上甚至长出了细小的叶片，将狼的身体裹得更严实。“稳住它！”沈砚低喝一声，将界主核轻轻贴在狼的额头。
晶石刚一接触狼身，就发出一阵“滋滋”声。狼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睛里的黑影像被点燃的烟，顺着晶石表面的纹路往内核里钻。沈砚能清晰感觉到，界主核里的界力正在一点点吞噬那些残魂碎片，狼身上的浊声气息也随之慢慢减弱，原本浑浊的紫眼，竟渐渐透出了几分清澈。
“有用！”青岚惊喜地喊道，手里的声纹检测仪屏幕上，黑色波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数值降了！”
沈砚没有停下，等第一只狼不再挣扎，只是喘着粗气时，他立刻走向第二只。这只狼的反应比刚才那只更激烈，黑雾里甚至夹杂着一丝尖锐的嘶鸣——那是残魂碎片在抵抗。沈砚将界主核贴上去，同时用脉气顺着狼的脖颈往下探，引导界力更快地渗透到它体内。没过多久，这只狼也安静下来，趴在地上，耳朵耷拉着，没了之前的凶性。
最后一只狼体型最小，却最狡猾。趁沈砚专注净化时，它突然猛地低头，用牙齿咬住了缠在腿上的树脉气藤蔓。青芜猝不及防，指尖传来一阵刺痛，藤蔓瞬间断了两根。那狼趁机往前一蹿，竟要往树林外跑！
“拦住它！”青岚立刻发射声能波，却被狼灵巧地躲开。就在这时，旁边的声纹鹿突然往前冲了两步，用鹿角轻轻撞了一下狼的侧腰——力道不大，却刚好把狼撞得踉跄了一下。趁这间隙，青芜重新凝起树脉气，藤蔓像箭一样射出去，再次缠住了狼的四肢。
沈砚快步上前，界主核贴上狼的额头。这一次，残魂碎片的抵抗弱了很多，没过一会儿就被彻底净化。狼甩了甩头，看了看沈砚，又看了看旁边的声纹鹿，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竟像是在示弱。
“都净化完了？”青芜松了口气，收回树脉气，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被狼咬断藤蔓时的麻意。
沈砚拿起界主核，晶石表面的银白光芒已经淡了些，他轻轻摩挲着晶石：“墨鸦的残魂碎片都清干净了，但狼身上还残留着一点浊声印记，得用中和物质再巩固一下。”他对着“藏弦”一招，几支淡绿色的试管飘了出来，“稀释过的，你们帮我给狼喂下去。”
弟子们接过试管，小心翼翼地凑近狼。起初狼还有些警惕，往后缩了缩，但闻到试管里中和物质的草木清香后，竟主动往前凑了凑，舔舐着管壁上的液体。喂完之后，三只狼身上的黑毛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灰棕色，眼睛里的紫意彻底消失，只剩下温顺的神色。
“真的变乖了？”一名弟子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狼的后背。狼没有躲闪，反而往他手边蹭了蹭，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
青岚笑着摇头：“之前还差点被它们的黑雾偷袭，现在倒像只家犬了。”他看向沈砚，“接下来怎么办？把它们放回山林，还是带回学院？”
“先带回学院，让陈乐检查一下体内的声纹波动。”沈砚翻身上声纹鹿，“如果没问题，就留在守护者队当守护兽——它们对浊声的感知不比声纹鹿差，以后巡山，声纹鹿探路，狼能帮着警戒，刚好互补。”
一行人带着三只狼往回走。狼很听话，乖乖跟在声纹鹿后面，偶尔遇到小石子挡路，还会用鼻子拱开。路过之前那片枯黑的荆棘丛时，沈砚让队伍停下，从“藏弦”里取出几袋中和液，递给青芜：“你用树脉气把中和液导进土壤里，看看能不能让这些植物恢复过来。”
青芜点点头，将中和液倒在掌心，指尖凝起树脉气，顺着地面往荆棘丛延伸。淡绿色的脉气裹着中和液，慢慢渗进土壤里。没过一会儿，原本枯黑的荆棘枝上，竟冒出了一点嫩绿的芽尖。“有效果！”青芜惊喜地说，“这些植物只是被浊声暂时损伤了，中和液能修复它们的脉气根系。”
沈砚看着那点嫩芽，心里微微一动：“以后巡山，除了找浊声残留，也多留意这些受影响的植物。双界的生态是连在一起的，植物恢复了，脉气流动才能更顺畅。”
回到学院时，陈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三只温顺的狼跟在队伍后面，他眼睛都亮了：“真驯化成守护兽了？快让我检测一下！”他立刻拿出声纹检测仪，对着狼扫了一圈，屏幕上显示的全是平稳的绿色波纹，“太好了！浊声残留全清干净了，声纹波动和普通狼差不多，甚至比普通狼更稳定——这是被界主核净化后的效果？”
“嗯，界主核的界力能彻底打散残魂，比单纯用中和物质效果好。”沈砚说，“你再做个长期监测方案，看看它们对虚空声纹的感知能维持多久。”
陈乐点点头，一边记录数据一边说：“我这就去准备。对了，实验室里的声纹鹿也有新变化，它们现在能主动靠近有微弱虚空声纹的地方，像是在引导我们找残留点。”
“越来越有意思了。”沈砚笑了笑，转头对青岚说，“你安排人在学院后面的空地上搭个围栏，先让这三只狼适应一下。等陈乐的监测结果出来，就把它们编入守护者队，和声纹鹿一起巡山。”
青岚应下，立刻带着弟子去准备。青芜则跟着陈乐去了实验室，想看看声纹鹿的新变化。沈砚独自走到学院的观星台，拿出界主核放在掌心。晶石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银白光芒，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界力比之前更活跃了——上次净化墨鸦主残魂，这次又净化了碎片，界主核似乎在这个过程中，也吸收了一些虚空声纹的能量，变得更强了。
“双界的平衡，果然要靠界力来维持。”沈砚轻声自语。他想起之前在《声纹文明志》里看到的记载，界主核是双界融合时产生的核心，能调和两界的脉气和声能，现在看来，它还能净化虚空声纹带来的恶变种，这或许就是界主核真正的作用。
正想着，青芜和青岚一前一后走了过来。青芜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声纹鹿的声纹感知范围扩大了一倍，而且它们之间能通过鹿角的声纹波动传递信息，就像在互相通报情况一样。”
“围栏也搭好了，那三只狼很安静，没有攻击人的迹象。”青岚补充道，“我让弟子给它们喂了灵果，它们吃得很欢。”
沈砚点点头，从“藏弦”里取出之前那本《声纹文明志》，翻到最新一页，提笔写道：“黑风岭之狼，为墨鸦残魂所扰，化身为凶。以树脉气困之，借界主核净化残魂，竟弃恶从善，成守护之兽。声纹鹿引路，浊声狼警戒，双界守护，又添新力。界主核之能，不仅在调和脉气，更在涤荡邪秽，此乃双界之幸。”
写完，他合上本子，看向远处的界门。淡蓝色的界门光芒和天边的云彩连在一起，像是一道连接两界的桥梁。青芜和青岚站在他身边，看着那道光芒，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神色。
“接下来，我们可以扩大巡逻范围了。”沈砚说，“声纹鹿和浊声狼搭配，再加上守护者队的弟子，应该能把双界边缘的虚空声纹残留都找出来。”
“我已经让青木门弟子整理了双界所有边缘地带的地图，明天就能给你。”青岚说。
青芜也点头：“我再研究一下树脉气，看看能不能让它不仅能困兽，还能像中和液一样，修复受污染的植物和土壤。”
沈砚笑了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有你们在，我很放心。不过也别太急，净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慢慢来，总能把双界的隐患都清干净。”
夕阳西下时，学院后面的空地上，三只浊声狼正和几只声纹鹿一起，低头啃着地上的青草。狼的尾巴轻轻扫着地面，声纹鹿的鹿角泛着淡紫微光，画面竟格外和谐。沈砚站在围栏外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从最开始的声纹鹿异变，到后来的圣泉危机，再到现在的浊声狼驯化，这一路虽然艰险，却也让双界的人越来越团结，越来越清楚自己的使命。
“沈院长，晚饭准备好了。”一名弟子走过来喊道。
沈砚点点头，转身往食堂走。他知道，这场守护双界的“战争”还没结束，以后或许还会遇到新的危机，但只要有青芜、青岚这样的伙伴，有声纹鹿、浊声狼这样的守护兽，有“藏弦”空间里的储备和界主核的力量，他就有信心，能守护好这两个慢慢融合的世界，让声纹与脉气的和谐之美，永远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