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验声的异象虽被周阁主压下，却还是悄悄在分阁传开了。
沈砚去伙房取食时，总撞见弟子们凑在一起低语，目光扫过他时带着些探究，甚至还有几分戒备。有次他路过练气坪，听见两个弟子争执——“阁主说他是通脉者，可测脉石亮成那样，怎么看都是天脉者！”“天脉者哪会藏着掖着？指不定身上有邪物，才引动了石头……”
话没说完，见他走近，便赶紧闭了嘴，各自散开，连个招呼都懒得打。
沈砚心里清楚，在这听风阁，天脉者本就罕见，他这“来路不明”的天脉者，又带着能吸灵气的断弦和旁人不知的空间，自然成了“异类”。没人愿意跟他搭话，练气时也刻意离他远远的，连递东西都隔着半尺距离。
他没辩解，只把心思沉到练气上。周阁主送的《古声谱》堆在桌上，里面记着引气、凝气、化气的法子，比兰姨的草药书详细得多，只是文字古奥，配的声气纹又复杂，看得人头疼。
夜里，沈砚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们不搭理我，正好清净，沈砚想着。日里受些冷落倒无妨，可《古声谱》里的法子太绕，他总卡在“声气入纹”这步——古声谱讲究“以声养气”，需跟着特定的古谣调子引气，他听不惯那沉缓的节奏，气总在中途散了。
“得找个法子赶赶进度。”他摸了摸手腕的断弦，忽然想起身体强化的事。这几日他发现，穿越后不仅伤口好得快，连精力都比以前旺盛，夜里少睡两个时辰，白天也不觉得困。
或许……可以熬夜练？
他咬了咬牙，把油灯挑亮些。先从最基础的“辨声纹”开始，对着谱子上的纹路一遍遍描，同时用“引气走腔”的法子稳住天脉气，让气顺着指尖在桌上虚画。夜里的分阁格外静，只有油灯“噼啪”响，还有他轻匀的呼吸声。
起初还是磕绊，画十次有八次气会岔。但身体强化带来的耐力帮了他——眼皮打架时，他就用冷水擦把脸，指尖酸了，就捏捏断弦借点灵气，硬是撑着不歇。天快亮时，他试着按谱子练“声气入纹”，指尖的气竟真的顺着画的纹路走了半寸，没散！
他心里一喜，精神头更足了。窗外泛白时，《古声谱》上已被他画满了淡白的气痕，“化气诀”的前半段总算摸透了些。
第二日去练气坪，他试着用新学的法子凝气，指尖光刃比之前稳了不少，连周阁主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许：“你倒是长进快。”
旁边的弟子瞥见，眼神复杂——有惊讶，也有不服，却没人再敢说“邪物”的话。
沈砚没在意这些目光。他知道，在这分阁，只有本事硬了，才能让人真正放下戒备。夜里继续熬夜啃谱子，储物空间里的清灵气被他引出来些，混着天脉气往脑子里送，竟让他记东西快了不少。
有次练到后半夜，听见窗外有动静，是之前议论他的那两个弟子，正往他窗下放了个食盒，放完就踮脚跑了。他打开一看，是两个热馒头，还有张纸条：“练气耗神，垫垫。别告诉别人。”
沈砚心里暖了暖。
或许异类的路不好走，但只要他守着断弦，握着《古声谱》，凭着这股能熬夜硬练的劲，总能慢慢融进这里。
窗外的月光落在谱子上，声羽鸟蜷在他手边睡了。沈砚捏了捏断弦，继续往下看——他得快点变强，不光是为了应付阁里的目光，更是为了藏好双界钥，为了那还没弄清的“两界”秘密。
被排挤又算什么？能熬夜练出真本事，才是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