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稻仙化为的黑血还在地面滋滋冒着白烟,峡谷顶端的阳光刚穿透残留的瘴气,洒下几缕温暖的光斑,一声震天动地的兽吼突然从深处的洞穴传来。那吼声雄浑得如同惊雷滚过,震得整个峡谷都在微微颤抖,岩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地面裂开细小的纹路,连左泽手中长剑的剑刃都泛起了微弱的共鸣。
“什么东西?”萧旦刚放下铜拳,闻言立刻重新握紧,刚阳之力在拳头上凝聚起淡红光芒,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冷惑也将双节棍横在胸前,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峡谷深处那片漆黑的洞穴入口——那里正是之前养玉指引的孔兽王气息所在。林爽的雷电护腕自发亮起蓝光,细小的电芒在指尖跳动,显然也被这股狂暴的气息刺激到,体内雷电灵气蠢蠢欲动。
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洞穴入口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紧接着,一头庞然大物缓缓从黑暗中走出——那是身高足足五丈的孔兽王,通体覆盖着银灰色的鳞片,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一对展开足有三丈宽的肉翼从后背伸出,翼膜上布满暗紫色的纹路,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它的头颅如同雄狮般威严,却长着一对尖锐的犄角,双眼赤红得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盯着峡谷中的众人,口鼻间不断喷出带着热气的白气,显然是被战场残留的邪力彻底激怒。
“这就是孔兽王?也太壮了吧!”林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雷电护腕的蓝光变得更加明亮。左泽则握紧了怀中的养玉,养玉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警示光芒,显然也感知到了孔兽王身上的狂暴气息,但与面对邪修时不同,这光芒中没有敌意,更多的是一种“被惊扰”的躁动。
孔兽王似乎将众人当成了与罗稻仙一伙的敌人,它怒吼一声,巨大的肉翼猛地扇动,一股强风瞬间席卷峡谷,将地面的碎石和黑血都吹得四散。紧接着,它抬起蒲扇般大小的左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朝着离它最近的萧旦拍去。那爪子上的指甲足有半尺长,泛着寒光,若是被拍中,恐怕会当场被撕成碎片。
“来得好!”萧旦骨子里的血性被激发,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爪风冲了上去,铜拳上的刚阳之力暴涨,凝聚成一道尺许粗的红光。“砰”的一声巨响,拳头与兽爪正面碰撞,狂暴的能量瞬间炸开,萧旦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手臂传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震得连连后退,足足滑出五步才稳住身形,手臂发麻得几乎握不住铜拳,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而孔兽王只是微微晃了晃爪子,显然这一击对它来说不过是挠痒。
“萧旦,你没事吧?”廖锡安连忙上前,掏出一枚疗伤丹递过去,目光却落在了孔兽王的肩颈处。那里的鳞片有一道明显的破损,暗红色的血液正从破损处缓缓渗出,顺着鳞片的缝隙滴落,在地面形成小小的血洼。“你们看它的肩颈!”廖锡安指着那道伤口,声音带着几分笃定,“伤口还很新鲜,边缘有邪力灼烧的痕迹,肯定是之前和罗稻仙激战的时候留下的,它也是受害者!”
左泽顺着廖锡安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那道伤口周围的鳞片呈现出黑紫色,正是邪力侵蚀的迹象。他心中一动,想起罗稻仙收集孔兽王灵气的目的,看来孔兽王一直被罗稻仙纠缠,甚至可能被控制。左泽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它没有主动攻击的恶意,只是被邪力激怒了,我去试试能不能安抚它。”
不等众人回应,左泽已经手持养玉,缓缓朝着孔兽王走去。他刻意放慢脚步,将身上的灵气收敛到极致,只让养玉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这光芒不同于之前净化邪力时的锐利,而是如同春日暖阳般温和,一点点朝着孔兽王蔓延。孔兽王见左泽靠近,眼中的赤红更盛,再次抬起爪子想要攻击,可当金色光芒触碰到它的鳞片时,它却突然顿住了动作,肉翼也停止了扇动,口鼻间的白气渐渐平缓下来。
左泽继续向前,直到离孔兽王只有三丈远才停下。养玉的金光此刻变得更加浓郁,顺着孔兽王的鳞片渗入它的体内,原本躁动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突然,养玉传来一阵清晰的信息——孔兽王的脑海中被罗稻仙种下了“血魂禁制”,之前的狂暴都是禁制和邪力共同作用的结果,如今罗稻仙已死,禁制自动解除,它只是还没从被控制的痛苦中缓过来,残留的邪力让它无法冷静。
“原来如此。”左泽心中了然,他将养玉举到胸前,指尖凝聚起一缕金色的净化之力,顺着金光缓缓注入孔兽王的体内。净化之力如同溪流般流淌,所过之处,孔兽王体内残留的邪力被快速消融,肩颈处的伤口也停止了流血,甚至有新生的鳞片开始缓慢生长。
孔兽王的反应越来越温和,赤红的双眼渐渐恢复成清澈的琥珀色,它低下头,用巨大的头颅轻轻蹭了蹭左泽手中的养玉,像是在表达感激。紧接着,孔兽王缓缓俯下身,庞大的身躯在地面上蜷缩起来,原本展开的肉翼也收回到后背,将最脆弱的腹部暴露在众人面前——这是兽类表达臣服的姿态,意味着它承认左泽为主。
萧旦看着眼前的场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就……收服了?刚才还想拍碎我的大家伙,现在怎么这么乖?”冷惑也收起了双节棍,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是老大的养玉和净化之力管用,这孔兽王本就不是敌人,只是被邪修控制了。”廖锡安则掏出《浅草药册》,快速记录着孔兽王的特征:“银鳞、肉翼、独角,和册子里记载的化外之兽完全吻合,而且它的灵气很纯净,是难得的祥瑞之兽。”
左泽轻轻抚摸着孔兽王的鳞片,冰凉的触感传来,却带着一丝温和的灵气。他能感觉到孔兽王传递来的善意,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杂质的信任。左泽抬头看向众人,笑着说道:“它暂时不会再攻击我们了,先让它在这里休整,等我们处理好后续,再带它一起离开。”
孔兽王像是听懂了左泽的话,轻轻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然后乖乖地在谷底蜷缩得更紧,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左泽,充满了依赖。峡谷中的阳光此刻完全洒落下来,照在孔兽王银灰色的鳞片上,泛着温暖的光泽,之前的血腥与邪异,仿佛都被这祥和的场景彻底驱散。左泽以净化之力驱散孔兽王体内残留邪力,孔兽王俯身示好,承认左泽为主,乖乖蜷缩在谷底,等待后续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