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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天，塌了。
不是比喻。当那道横亘天际的青铜巨门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彻底洞开时，支撑着城市穹顶的蔚蓝被无情撕裂。没有阳光倾泻，只有一片吞噬光线的虚无深渊。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肺叶，带着浓重的铁锈与硫磺混合的、来自远古战场的腥气。脚下的大地不再稳固，它像一张被无形巨手疯狂擂动的鼓皮，高楼巨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玻璃幕墙暴雨般坠落，在龟裂的街道上砸出无数惨白的碎浪。
“稳住！疏散！！” 楚风的咆哮在灾难的喧嚣中撕开一道缝隙，他魁梧的身躯在剧烈摇晃的街道上稳如磐石，一手死死拽住一个被震倒在地的老人，另一只手攥着那柄凶煞之气几乎凝成实质的虎魄刀，刀身嗡鸣，猩红的魔瞳不安地转动着，死死盯着天空那扇门。“妈的，那玩意儿后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归墟之门…传说中万物的终点…” 玄机子的声音干涩沙哑，他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乱转，几乎要跳出盘面。他死死盯着天穹巨门深处那片翻滚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混沌，脸色比死人还白。“古籍记载，门开则天地反覆…可它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是现在！”
就在玄机子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骤生！
“吼——！！！”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咆哮，猛地从青铜巨门深处炸开！那不是声音，是纯粹的力量洪流，是时空本身被撕裂的尖啸。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如同实质的海啸，狠狠拍打在江城支离破碎的躯体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大片建筑，在这声咆哮下彻底化为齑粉，烟尘冲天而起。
紧接着，十二道粗壮得如同神话中支撑天柱的青铜锁链，猛地从门内的混沌深渊中激射而出！锁链的尽头，并非寻常的钩爪，而是十二只狰狞恐怖、栩栩如生的巨大龙爪！每一根爪指都覆盖着冰冷厚重的青铜鳞片，边缘锋锐如神兵，闪烁着幽暗的金属寒光，带着一种亘古的蛮荒与凶戾气息。
“轰！轰！轰！轰……”
十二声沉闷到足以震碎心脉的巨响，几乎不分先后地炸开！龙爪巨爪撕裂空气，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攫住江城周边十二个最重要的地脉节点！一座作为城市地标的电视塔被拦腰抓断；一片连绵的山丘被巨爪硬生生按入地底；一条穿城而过的大江瞬间断流，江水被狂暴的力量挤压得冲天而起，又在半空冻结成冰渣……整个江城，连同它下方的大地板块，被这十二只从天而降的龙爪死死攥住、钉牢！
“呃啊——！”
锁链贯入大地的瞬间，林夜猛地捂住心口，身体剧烈地弓起，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剧痛！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撕裂灵魂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在他心脏的位置炸开！他脸色瞬间煞白如纸，额头青筋暴突，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痛呼出声，但急促的喘息暴露了他承受的折磨。
“林夜！” 苏晚晴第一时间察觉他的异样，九条雪白的狐尾瞬间在身后舒展开来，柔和却坚韧的灵力场试图包裹住他，分担那莫名的痛苦。她清丽的脸上满是焦急，“你怎么了？！”
“心…心口…” 林夜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某种凶兆的预演。他缓缓松开手，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抬起头，那双深邃的黑眸死死盯住最近的一只攫住江心洲的青铜龙爪。
距离太远，龙爪的细节在普通人眼中只是一片模糊的青铜色巨影。但林夜的视力，在烛龙血脉的滋养下早已超凡。他瞳孔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芒悄然流转。
视野瞬间拉近！那巨大龙爪上覆盖的每一片青铜鳞甲，都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鳞片的形状、大小、排列的方式……还有鳞片上那一道道玄奥、古朴、仿佛天然生成又蕴含天地至理的纹路…
林夜的身体，骤然僵住！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那些纹路…那鳞片边缘微妙的弧度…那核心处一点螺旋状的印记…
他猛地低下头，一把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心脏位置，那片唯一覆盖着皮肤的、带着奇异温热感的暗金色逆鳞，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微弱却急促的光芒。
他死死盯着自己心口的逆鳞，再猛地抬头看向那青铜龙爪上的鳞片纹路。
一模一样！
分毫不差！
仿佛那攫住江城的青铜龙爪，就是从自己心口这片逆鳞上拓印、放大、投射到现实中的恐怖存在！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与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林夜？你看到了什么？” 玄机子敏锐地捕捉到林夜眼神中那抹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急声追问。
“鳞片…” 林夜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指着那巨大的青铜龙爪，“那上面的鳞片纹路…和我心口的逆鳞…一模一样！”
“什么？！” 玄机子和楚风同时失声惊呼，脸色剧变。楚风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虎魄刀柄，刀上那只魔瞳瞪得溜圆，凶光四射。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嗡——！
十二道贯穿天地的青铜锁链猛地一颤！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土黄色光芒，从被龙爪攫住的十二个地脉节点处汹涌而出！那是江城地脉积蓄了千万年的磅礴能量，此刻却被那十二只龙爪如同贪婪的巨兽，疯狂地抽取、吞噬！
土黄色的地脉能量沿着冰冷的青铜锁链急速向上流动，注入那扇吞噬一切的青铜巨门之中。巨门深处翻滚的混沌似乎因为这股庞大能量的注入而稍稍平息，但一股更加压抑、更加不祥的气息却弥漫开来。
随着地脉能量的疯狂流失，被龙爪攫住的地面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变。大地不再是下沉，而是…崩解！
轰隆隆——！
巨大的裂缝以十二个龙爪锚点为中心，如同黑色的闪电般向四面八方急速蔓延、撕裂！整片整片的地皮、连同其上的建筑残骸、道路桥梁，在巨大的引力失衡下，竟然缓缓脱离了主体大地，如同被无形巨手撕扯下来的碎块，开始向上漂浮！
“天啊！那…那些楼飞起来了！” 远处传来幸存者惊恐欲绝的尖叫。
只见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城市碎片，裹挟着烟尘和绝望的哭喊，在失去了地脉支撑后，被青铜锁链上逸散出的某种诡异力场捕获，如同失重的陨石般，环绕着那十二道粗壮的锁链，缓缓上升、悬浮！
钢筋水泥的丛林变成了漂浮的死亡岛屿，燃烧的火焰在失重的碎块上扭曲跳跃，断裂的管道喷涌着浑浊的水流，在虚空中形成诡异的水帘。哭喊、求救、建筑物扭曲断裂的刺耳噪音，混杂着地脉能量被抽吸的沉闷嗡鸣，构成了一曲末日降临的交响。
一座被拦腰截断、悬浮在离地百米空中的居民楼残骸上，几十个绝望的幸存者死死抓住窗框或裸露的钢筋，看着下方越来越远、如同深渊裂口般的大地裂缝，发出凄厉的哀嚎。
“救人！” 苏晚晴没有丝毫犹豫，九条狐尾骤然爆发出璀璨的月华清辉。她足尖一点，身形如一道白色流光，冲向那片漂浮的居民楼废墟。狐尾延伸，卷住几个眼看就要坠落的身影，柔和的灵力包裹着他们，试图将他们带离险境。然而，更多悬浮的碎块开始相互碰撞、挤压，引发新一轮的崩塌。
“混蛋！” 楚风怒目圆睁，虎魄刀发出一声嗜血的铮鸣。他全身肌肉贲张，煞气冲天，猛地冲向另一处漂浮着大量人群的断桥残骸。刀光如匹练般斩出，劈开砸向人群的巨大水泥块，同时用宽阔的肩背硬生生顶住一块倾斜倒塌的墙体，为下方的人争取逃生空间。“给老子撑住！”
玄机子则双手急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微弱的土黄色灵光从他指尖射出，如同飞蛾扑火般射向那些崩裂的大地缝隙，试图暂时粘合、稳固。但相对于整个江城地脉被抽吸的恐怖伟力，他的努力杯水车薪，灵光刚触及裂缝边缘就被狂暴的地气撕碎，他脸色更加苍白，嘴角渗出血丝。
“玄老！” 林夜强压下心口因那诡异联系而传来的阵阵悸痛，扶住摇摇欲坠的玄机子。他的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穿透混乱的烟尘和悬浮的废墟，死死锁定在城市中心广场的方向。
那里，血光冲天！
一个庞大、复杂、令人望之即灵魂战栗的猩红法阵，不知何时已在广场上刻画完成！扭曲的符文如同蠕动的血管，散发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数以千计身披黑色斗篷、兜帽遮面的身影，如同最虔诚也最疯狂的蚂蚁，围绕着法阵跪伏着。他们的兜帽下，隐约可见脸上涂抹着诡异的九头蛇油彩，口中吟诵着非人的、亵渎的祷言。
在法阵的核心，堆积着小山般的…尸体！有特勤局战士染血的制服，有普通市民惊恐扭曲的遗容。他们的鲜血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引导着，如同活物般在法阵的沟壑中奔流，汇入中心，成为滋养那邪恶仪式的养料！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尸山血海之上，法阵的核心节点处，矗立着九根扭曲的、仿佛由人骨和黑铁浇筑而成的图腾柱！每根柱子上，都活生生地钉着一个仍在微弱抽搐的人！他们的胸口被剖开，心脏被取出，放置在柱子顶端燃烧着幽绿火焰的骨碗之中！
“血肉…献与…无上…相柳…” 低沉、狂热的祈祷声浪汇聚成一股冲击精神的邪力，让远处的林夜等人感到一阵眩晕。
“相柳邪教！这帮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畜生！！” 楚风一刀劈碎一块砸向人群的巨石，看到广场上的景象，双眼瞬间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狂暴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虎魄刀上的魔瞳更是兴奋地转动，发出渴望鲜血的嘶嘶声。
“他们在加速门的开启！用万人血祭，强行扩大裂缝！” 玄机子咳出一口血，声音嘶哑绝望，“必须阻止他们！否则…”
他的话音未落，广场上的血祭法阵猛地爆发出刺破天际的猩红光芒！那光芒如同粘稠的血浆，直射向高空中的青铜巨门！庞大的邪力冲击在巨门中心那条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黑色裂缝上！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布帛被强行撕开的巨响！
那道横亘在青铜巨门中央的黑色裂缝，在万人血祭的邪力冲击下，竟被硬生生地撕扯开了一倍有余！翻涌的混沌黑暗如同溃堤的洪水，从扩大的裂缝中汹涌溢出！
紧接着，一声更加暴戾、更加贪婪、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嘶鸣，穿透了裂缝！
“嘶——吼！！！”
九颗庞大无比、由纯粹黑暗和剧毒凝聚而成的狰狞蛇头虚影，猛地从那扩大的裂缝中探了出来！每一颗蛇头都大如山岳，猩红的竖瞳如同地狱的灯笼，死死盯着下方被龙爪锁链攫住的江城。蛇口张开，喷吐出浓郁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墨绿色毒雾，如同九道死亡瀑布，倾泻而下！
毒雾所过之处，漂浮的废墟残骸发出“滋滋”的声响，钢筋水泥被飞速腐蚀消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个漂浮的广告牌被毒雾边缘扫过，瞬间就融化成了一滩冒着气泡的黑色粘液！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那九颗巨大的黑暗蛇头虚影，贪婪的目光扫过那十二根贯穿天地的青铜锁链，锁链上流淌的、属于江城地脉的土黄色能量，让它们发出了兴奋的嘶鸣。下一刻，九颗蛇头猛地俯冲而下，并非攻击城市，而是狠狠地、精准地咬向了那十二根粗壮的青铜锁链！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心胆俱裂的金属碎裂声接连响起！虽然只是虚影啃噬，但每一口落下，那由神秘青铜铸造、似乎坚不可摧的锁链上，竟然真的崩裂开细密的裂纹！每一次蛇头的啃噬，都伴随着锁链剧烈的震颤和嗡鸣！
“不好！它们在破坏锁链！” 玄机子目眦欲裂，“锁链若断，被攫取的地脉能量失控爆炸，整个江城都会被炸上天！”
几乎就在玄机子惊呼的同时——
“呃啊——！！！”
林夜猛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这一次的剧痛比之前强烈了十倍、百倍！仿佛有人用烧红的烙铁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又像是有一把无形的锯子，在他心口那片逆鳞上来回切割！剧痛伴随着锁链被啃噬的每一次“咔嚓”声，精准地传递过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狠狠砸在地上，左手死死抠进坚硬的柏油路面，右手则痉挛般地紧捂着心口逆鳞的位置，指缝间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汗水瞬间将他全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林夜！” 苏晚晴惊骇欲绝，不顾一切地扑到他身边，九条狐尾瞬间将他包裹，柔和的月华灵力不要命地输入他体内，试图缓解那源自血脉本源的可怕反噬。
“链断…我…鳞碎…” 林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九颗正在疯狂啃噬锁链的黑暗蛇头，以及锁链上不断蔓延的裂纹。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第一次燃起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看到了！锁链每被啃噬一次，裂纹蔓延一分，他心口的逆鳞上，就同步出现一道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裂痕！锁链断，则逆鳞碎！这诡异的联系，正将他与这场灭顶之灾死死捆绑在一起！
不能让它断！至少…不能全部断掉！
代价？去他妈的代价！
一股决绝的狠厉取代了痛苦带来的扭曲。林夜猛地推开苏晚晴搀扶的手，在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中，强行挺直了脊梁！他沾染着自己血迹的左手，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量，狠狠抹过自己的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深邃的黑瞳，已然彻底化作了两团燃烧的熔金！
左眼，炽烈如正午骄阳！右眼，幽邃如永夜寒渊！烛龙之瞳，开！
“回溯…” 林夜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抽干生命般的虚弱，却又蕴含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他死死盯着那疯狂啃噬锁链的九颗蛇头虚影，盯着它们撕咬的动作，盯着锁链上崩裂的碎片…视线仿佛穿透了时间的长河。
“给我…回去！”
他低沉地嘶吼出声，那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撼动时空的律令！一股无形的、难以言喻的恐怖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诡异。
下一秒，林夜左眼之中，那轮燃烧的熔金太阳，光芒骤然暴涨到极致！随即——猛地熄灭！
“噗嗤！”
一道刺目的血箭，毫无征兆地从他紧闭的左眼眼角激射而出！那血痕蜿蜒而下，如同一条赤红的泪痕，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几乎就在林夜左眼流血、光芒熄灭的同一刹那——
那九颗正疯狂啃噬锁链的黑暗蛇头虚影，动作猛地一僵！
它们撕咬的动作，锁链上崩裂飞溅的青铜碎片，倾泻而下的墨绿毒雾…广场上血祭法阵爆发的猩红光芒…乃至那些邪教徒狂热的祈祷动作…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倒带的录像！
蛇头啃噬的动作诡异地“回放”，崩飞的碎片倒射回锁链的裂纹中，裂纹瞬间弥合如初！喷吐的毒雾倒卷回蛇口，猩红的血祭光柱缩回法阵中心…时间，在广场及其上空锁链被啃噬的那一小片区域，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地倒拨回了十秒之前！
一切都回到了九头蛇影刚刚探出裂缝、正要开始啃噬锁链的瞬间！
“噗！” 强行操控时间带来的可怕反噬让林夜再也支撑不住，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晃了晃，向前栽倒，被苏晚晴死死抱住。
就在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林夜那双燃烧的烛龙之瞳，穿透了那短暂回溯的时空缝隙，在青铜巨门那被强行撕开又瞬间“回缩”的裂缝深处，在那翻涌的混沌黑暗之后，惊鸿一瞥！
他看到的，不是毁灭，不是虚无。
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死寂而瑰丽的景象。无垠的黑暗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散发着微弱星光的残破骸骨，如同神只的墓场。而在那骸骨星河的中央，一株庞大到贯穿了视野尽头的…巨树！它的枝干如同支撑宇宙的脉络，延伸向无尽的黑暗，上面悬挂着无数破碎的、燃烧着或熄灭着光焰的…世界碎片！树根则深深扎入一片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绝对黑暗之中。
巨树…星空古树…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林夜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意识。
随即，无边的剧痛和极致的虚弱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黑暗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