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凡骨之地的山林被一层薄雾笼罩,只有零星的星光穿透云层,勉强照亮前路。林烬扶着阿石走在最前,李婶提着一盏油灯跟在身后,灯芯跳动的火光映着三人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得忽长忽短。
“林烬哥,矿洞那边的怨念波动弱了些,但……多了股焦糊味,像是烈焰灼烧的气息。”阿石靠在林烬手臂上,眉心忆心印泛着微弱的金芒,声音带着疲惫,“南河渡口的邪祟更活跃了,那怪物在水里移动得很快,还在吞噬地脉灵气。”
话音刚落,前方树林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从树后亮起。林烬立刻将阿石护在身后,星纹剑出鞘,银紫色的剑光划破夜色——只见一头皮毛发黑的野狼从树后窜出,狼身上的伤口正渗出黑色黏液,嘴角还挂着腐烂的肉块,显然已被黑蚀之力感染。
“是黑蚀兽!”林烬沉声说道,剑光一闪,直接斩向野狼的脖颈。野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被剑光劈成两半,落在地上很快便化作一滩黑水,渗入泥土中。
“连山林里的野兽都被污染了。”李婶握紧了手中的镰刀,脸色凝重,“再这样下去,村里的牲畜恐怕也会出事。”
三人加快脚步,终于在亥时初刻回到了村里。刚到村口,便看到陈老根带着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守在那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意,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村口的老槐树上,挂满了陈老根画的金色符咒,符咒泛着微弱的光芒,将试图靠近的黑蚀气息挡在村外。
“你们可算回来了!”陈老根迎上来,看到阿石虚弱的样子,急忙说道,“快把阿石姑娘扶到屋里休息,村里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西边的几户人家,牲畜夜里突然发狂,都被黑蚀感染了,我们只能把它们处理掉,以防扩散。”
林烬扶着阿石走进李婶家,又转身回到院坝,陈老根和几个村民正围在一张简易的地图旁,地图上用炭笔标注着鹰嘴谷、东山矿洞和南河渡口的位置,其中东山矿洞和南河渡口的位置画着红色的叉。
“南河渡口那边,刚才有村民来报,说河面上飘着很多黑色的水泡,还看到一头半人高的怪物从水里爬出来,浑身覆盖着黏液,一口就咬碎了河边的石磨。”陈老根指着地图上的南河渡口,“我查了古籍,这种怪物叫‘蚀水兽’,是黑蚀之力渗入水源后滋生的邪物,水性极强,还能污染河水,一旦让它游到村里的取水口,后果不堪设想。”
“林溪和小石头还没回来吗?”林烬问道,目光落在东山矿洞的位置,心中泛起一丝担忧。
陈老根摇了摇头,脸色沉重:“派去矿洞方向探查的村民,只在半路看到了烧断的蚀骨藤,没见到人,也没收到任何信号。阿石姑娘能感应到他们的位置吗?”
林烬立刻走到屋里,阿石正靠在炕头调息,听到问话,她缓缓睁开眼,眉心忆心印亮了亮:“能……他们还在矿洞附近,只是气息很弱,好像在躲避什么,符片的红光已经淡了些,应该暂时安全了。”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村民举着火把冲进来,声音带着兴奋:“林小哥!陈老!矿洞那边有信号!是火光!还看到有人朝村里跑来!”
林烬和陈老根立刻冲出院子,朝着东山矿洞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林中,一道微弱的火光在闪烁,还伴随着隐约的战锤敲击声。
“是小石头的烈焰!”林烬心中一松,“他们突围出来了!”
与此同时,东山矿洞外的山林里,小石头扛着战锤,林溪跟在身后,两人身上都沾满了黑色的黏液,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逃脱后的庆幸。
“娘的,总算冲出来了!”小石头甩了甩战锤上的藤蔓碎片,“那破藤蔓的主根核心被你用水箭射穿后,果然就软了,早知道该早点找它的弱点!”
林溪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水韵之力在周身流转,净化着残留的黑蚀气息:“要不是你用烈焰缠住那些藤蔓,我也没机会瞄准核心。对了,刚才突围时,我在矿洞深处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裂隙,黑蚀之力就是从那里涌出来的,恐怕地脉分支已经被彻底污染了。”
两人朝着村里的方向赶路,途中,林溪将阿石给的符片拿出来,符片此刻已恢复成淡淡的金色——这是脱离黑蚀危险区域的信号。她望着远处村里的火光,轻声道:“希望林烬他们已经修复了鹰嘴谷的镇厄阵,不然三处地脉同时出问题,凡骨之地就真的危险了。”
回到村里时,已是子时。林烬和陈老根在村口迎接着他们,看到两人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小石头刚到院坝,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林哥,东山矿洞的镇厄阵彻底碎了,地脉分支被黑蚀污染,还有一道裂隙在往外冒黑蚀,里面的蚀骨藤杀不尽,只能暂时退出来。”
林溪将矿洞深处看到的裂隙情况详细说了一遍,陈老根听完,立刻翻开古籍,手指飞快地在书页上滑动:“古籍里说,地脉裂隙是黑蚀之力的‘泄口’,若不尽快堵住,黑蚀会顺着地脉蔓延到主地脉,就算鹰嘴谷的镇厄阵修好了,也撑不了多久!”
院坝里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林烬看着地图上的三个地点,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有力:“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分兵行动。第一,我带阿石去南河渡口,修复那里的镇厄阵,同时解决蚀水兽,防止它污染水源;第二,林溪和小石头去东山矿洞,想办法堵住地脉裂隙,暂时压制黑蚀蔓延;第三,陈老根留在村里,继续用符咒加固防御,净化井水和田地,安抚村民,同时研究古籍,看看有没有彻底清除地脉黑蚀的办法。”
“我跟你们去南河渡口!”李婶突然站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布包,“我熟悉南河的水路,知道哪里有浅滩,方便你们靠近镇厄阵,而且我这还有清灵草,能暂时压制黑蚀。”
林烬看着李婶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多谢李婶,那我们明早卯时出发,现在大家先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众人各自散去休息,院坝里只剩下林烬和陈老根。陈老根将古籍递给林烬,指着其中一页:“南河渡口的镇厄阵是水属性的,修复时可能需要林溪的水韵之力,但她要去堵裂隙,只能靠你和阿石的力量,或许可以用星辰之心的残韵辅助,增强源生之力。”
林烬接过古籍,指尖拂过书页上的文字,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南河渡口的方向,隐约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像是蚀水兽在水中游动的声响。他握紧星纹剑,剑身的星图泛起淡淡的银辉,心中暗道: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凡骨之地的地脉,绝不能让黑蚀之力继续蔓延。
第二天一早,卯时刚到,林烬便带着阿石和李婶出发前往南河渡口。林溪和小石头也背着行囊,朝着东山矿洞的方向走去。村民们在村口送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盼,有人将自家的干粮塞给他们,有人将护身的符咒递过来。
“林小哥,一定要平安回来!”
“林溪姑娘,小石头,你们也要小心!”
望着众人期盼的目光,林烬朝着他们拱了拱手,转身踏上了前往南河渡口的路。阿石靠在他身边,眉心的忆心印泛着金色的光芒,轻声道:“林烬哥,南河渡口的蚀水兽在靠近镇厄阵,我们得快点,不然镇厄阵也要被它破坏了。”
林烬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大地上,却照不进众人心中的担忧——一场关乎凡骨之地存亡的战斗,已在南河渡口和东山矿洞同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