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谷的青光漫过天际时,灵脉谷的地脉泉正泛起细碎的金浪。那枚刚从陨星谷带回的护脉之心悬在泉眼上方,青色灵光与泉中主脉之心的青绿交织,像两道缠绕的光带,顺着泉眼往地脉深处钻,所过之处,之前被忆毒侵扰的支流,正慢慢恢复生机。
阿石靠在泉边的忆脉藤上,怀里抱着新结的忆籽,小脸还带着未散的倦意,却睁着眼睛盯着双心共鸣的光带,指尖跟着光纹轻轻划动:“石头哥,它们在说话吗?”
小石头刚用圣骨温养完护脉之心,指尖还留着残留的灵光,闻言笑了笑:“是在认亲呢。主脉之心守着根,支脉之心护着络,它们连起来,地脉才算真正醒了。”话音未落,泉眼突然“嗡”地一声,双心同时爆发出强光,光带猛地往高空窜去,在灵脉谷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网眼处落下细碎的光粒,洒在田垄的忆籽苗上,苗尖瞬间窜高了半寸,金纹亮得晃眼。
谷口突然传来马蹄声,烟尘里裹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是灵脉谷主身边的侍从,一身青布袍沾着尘土,手里举着枚刻着谷主印纹的玉牌,见到小石头便翻身下马,气息急促:“石先生,谷主有密召,让您即刻带传承碑残页、双颗护脉之心,去谷主闭关的‘忆心阁’。”
“谷主出关了?”陈老根猛地抬头,握着古籍的手紧了紧。灵脉谷主已闭关三年,潜心修复受损的地脉主根,除了每年传讯确认谷中安稳,从不让人打扰,此次突然密召,定是出了大事。
忆心阁藏在灵脉谷最深处的忆脉藤林中,阁外缠满千年的老藤,藤上结着拳头大的忆籽,泛着温润的金光,与寻常忆籽截然不同。侍从推开阁门时,一股清冽的檀香扑面而来,阁内正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素色长袍,指尖捏着一枚与传承碑同源的白玉片,正是灵脉谷主。
“见过谷主。”众人行礼时,谷主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双颗护脉之心上,眼神沉得像藏着千言万语:“不必多礼,你们带回的护脉之心,已让主脉的震颤安稳了大半。”他指尖轻抬,传承碑的残页从陈老根手中飘出,落在白玉片上,残页与玉片瞬间贴合,那些缺失的文字竟顺着玉片的灵光补全,在空气中铺开一道完整的地脉图谱。
“这是……完整的地脉脉络?”小石头看着图谱上密密麻麻的鎏金节点,惊得微微皱眉。之前传承碑上的图谱只显露出三成,此刻完整铺开,才看清地脉支流像蛛网般蔓延,而每处节点旁,都刻着一道或明或暗的光纹——明纹是已找到的护脉之心,暗纹则是尚未寻回的,粗略数来,竟还有七处。
“影蚀核不是碎了一块两块,而是整颗碎裂后,残片散落在了九处地脉节点。”谷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我闭关三年,便是在修复主脉时窥见了这段过往——上古逆仙者以自身仙骨为引,炼化出影蚀核,本想彻底断了凡骨与地脉的联系,却被初代凡骨以生命为代价击碎,只是残核顺着地脉支流散了,成了今日的隐患。”
他指尖指向图谱西北最偏的暗纹,那里刻着一道扭曲的黑印,比陨星谷的标记更浓重:“最后一颗残核,藏在‘忘川崖’,也是逆仙者当年陨落之地。那里的影蚀之力最强,还藏着逆仙者的残魂,若不尽快取出,待残魂与残核合为一体,别说地脉,整个凡骨之地都会被影蚀吞噬。”
“那俺们现在就去忘川崖!”阿石猛地站起来,怀里的忆籽掉在地上,滚到谷主脚边。谷主弯腰拾起忆籽,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金纹,眼神柔和了些:“你的纯忆,是破局的关键,但还不够。”他抬手往阿石眉心一点,一道淡金的光纹落在那里,“这是‘忆心印’,能帮你凝聚纯忆,也能护住你的记忆不被逆魂侵扰——忘川崖的逆魂,最擅长勾人遗忘本心。”
谷主又看向小石头,将手中的白玉片递给他:“这是‘承脉玉’,能沟通九颗护脉之心,待你集齐之心,以玉为引,以圣骨为媒,以纯忆为火,才能彻底净化影蚀核的余毒,断了逆仙者的根基。”
小石头接过承脉玉,指尖刚触到玉片,便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指尖蔓延,与掌心的圣骨、怀中的护脉之心产生共鸣,三道灵光缠在一起,泛着柔和的光。
“灵脉谷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谷主站起身,走到阁窗前,望着外面随风摇晃的忆脉藤,“初代凡骨以生命护下的地脉,不能毁在我们手里。记住,凡骨的力量从不是仙力,而是守住本心的记忆,是彼此相依的羁绊。”
众人走出忆心阁时,夕阳正落在藤林上空,千年忆脉藤的金纹与空中的地脉光网相连,将灵脉谷裹在一片暖光里。阿石摸了摸眉心的忆心印,突然转头对小石头笑了笑:“石头哥,俺不怕忘川崖,俺记得灵脉谷的苗,记得墨石村的阿婆,记得你和阿雾姐,这些记忆会护着俺的。”
小石头握紧手中的承脉玉,圣骨的暖意与玉片的灵光交织。他抬头看向忘川崖的方向,那里还隐在远处的云雾里,透着未知的凶险,可身边有阿石的纯忆,有阿雾的忆灵藤,有陈老根的古籍,有林烬、林溪的相助,还有灵脉谷千万凡骨的期盼,他心中没有惧意,只有坚定。
林烬已让人备好了更坚固的车马,车辕上的墨石桩嵌满了新结的忆籽,忆脉藤的老藤缠着车身,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阿雾将编好的藤甲披在阿石身上,藤甲上的金纹与忆心印的光纹呼应,泛着细碎的光:“这藤甲能聚忆挡蚀,你贴身穿着,别摘下来。”
车马驶离灵脉谷时,谷主还站在忆心阁的窗前,望着远去的身影,指尖捏着那枚从阿石手中拾起的忆籽,轻声呢喃:“初代凡骨的期盼,终于要实现了……”
风里带着忆籽的清香,顺着地脉往远方蔓延,像是在为即将踏上征途的众人引路。远处的忘川崖隐在云雾中,虽透着凶险,却挡不住凡骨守护地脉的决心——这场关乎记忆与传承的较量,才真正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