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群山间的信号断断续续,但这并未阻碍江以辰决心的传递。他没有等待返回都市,直接在寨子信号最好的山坡上,通过加密线路,向“辰音文化”的核心团队和自己的律师团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指令清晰、果决,不带丝毫犹豫:
第一,拒绝签署集团“资源整合”协议。以“辰音文化”创始人及最大股东名义,正式回函董事会,明确拒绝并入事业部,并保留对任何不正当商业干预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第二,全面配合集团审计。开放所有非核心商业机密账目,要求审计团队专业、公正,并声明若审计结果无误,集团需为不实指控及造成的损失承担后果。
第三,也是最石破天惊的一条——以他个人及“辰音文化”名义,发布公开声明,宣布“辰音文化”及旗下所有项目、艺人(重点提及林清音),将主动暂停与辰光集团及其关联企业的一切既有及潜在商业合作,直至集团给出令人信服的、尊重独立运营的承诺。
这不是被动应对,而是主动切割!以一种近乎壮士断腕的姿态,宣告独立,将可能到来的“制裁”转化为主动的“选择”。
消息一出,业界哗然。所有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场父子之间、新旧资本之间毫不掩饰的公开决裂。
“你疯了?!”连远在国内的李姐接到消息后,都忍不住在电话里失声,“这等于自断臂膀!清音的国家大剧院项目怎么办?还有那么多谈了一半的商务……”
“那就谈新的项目,找新的商务。”江以辰的声音透过电流,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辰音’不是离了辰光就不能活。至于国家大剧院……”他顿了顿,看向身旁一直安静听着、脸色微微发白的林清音,“我会解决。”
挂断电话,山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林清音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脏还在为刚才那番破釜沉舟的宣言而剧烈跳动。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可能要面对一段无比艰难、资源匮乏的时期。
“学长,”她轻声开口,声音在山风里有些飘忽,“国家大剧院的合作……如果很麻烦,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江以辰打断她,转头,目光锐利地锁住她,“放弃?”
林清音抿紧了唇,没有回答。那是她梦寐以求的舞台,说不心疼是假的。
江以辰上前一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语气霸道不容置疑:“林清音,你给我听清楚,你的舞台,一个都不能少。以前怎么拿到的,以后只会更多,更好。”
他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没有辰光的资源,我还有罗伯特先生,有‘Rhythm Nexus’,有萨尔茨堡的杜邦基金会,有过去几年我自己积累下的一切人脉和资本。他以为掐断水源就能渴死我们?可笑。”
“我会让他看清楚,”他凑近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气息灼热,“我江以辰的女人,不需要靠任何人的施舍,也能站在世界之巅。”
他的狂妄,在此刻成了最有效的强心剂。林清音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心中的那点不安和惋惜瞬间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取代。是啊,他们一路走来,何曾真正依赖过辰光?他们的底气,来自于彼此,来自于对音乐的赤诚,来自于一次次用实力赢得的尊重。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快速印下一个吻,眼神清亮而坚定:“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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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以辰的声明引发轩然大波之际,林清音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意外的决定。她没有等待江以辰去“解决”,而是通过李姐,主动联系了国家大剧院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和星城交响乐团的团长。
她没有诉苦,没有请求,只是坦诚地说明了目前“辰音文化”与辰光集团的情况变化,以及这可能给合作带来的潜在不确定性。然后,她提出了一个替代方案——由“辰音文化”独立承办这次音乐会,承担所有制作和宣发成本,并邀请星城交响乐团作为艺术合作单位参与,共享票房收益。
这是一个极具风险且需要极大魄力的方案。意味着“辰音文化”需要投入巨额资金,并独立承担所有市场风险。
“清音,这太冒险了!”李姐在电话那头急得跳脚。
“李姐,”林清音的声音透过电话,却异常平静,“我们不能永远活在‘辰光’的阴影下,也不能永远指望学长一个人扛下所有。这是我们自己的战场,总要自己站出来打一仗。”
她的担当和魄力,打动了项目负责人和乐团团长。他们欣赏的,本就是她的才华和潜力,而非她背后的资本。经过紧急磋商,对方竟然同意了她的方案,只是在合作细节上需要进一步敲定。
当林清音把这个消息告诉刚刚结束又一轮远程会议、眉宇间带着疲惫的江以辰时,他愣住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混合着紧张、兴奋和坚定的复杂表情,看着她不再是需要他完全庇护、而是能够与他并肩冲锋的身影,胸腔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情绪填满。
他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厉害:
“胆子肥了,嗯?”
“敢自己出去谈这么大的合同了?”
林清音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些失控的心跳,唇角扬起:“嗯,跟你学的。”
江以辰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那笑声里带着无比的愉悦和骄傲。他松开她一点,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目光深邃如夜:
“这里,”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声音低沉而缱绻,
“可以。”
决绝的回击,斩断了退路。
新的征途,布满荆棘,却也通向无限可能。
他们携手立于断崖之前,
眼前不是深渊,而是亟待他们共同征服的,万里苍穹。
(第七十四集 完)
下一集预告:
独立运营的“辰音文化”面临首场大考——国家大剧院音乐会的独立承办。资金、宣传、制作压力空前。与此同时,江瀚并未因儿子的决绝反击而收手,一场针对“辰音”供应链和现金流的隐秘围剿正在展开……敬请期待《学长,这里不可以》第七十五集:《独立的首演与暗处的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