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的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持续加温,日渐稠密。那些心照不宣的触碰、习以为常的靠近,像不断叠加的柴薪,堆积在沈聿怀理智的壁垒之下,只待一个契机,便能燃起冲天烈焰。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站在一道危险的临界线上。线的一边,是他恪守了二十多年的、秩序井然的理性世界;另一边,是名为“温念初”的、充满未知与诱惑的情感漩涡。那道由他亲手构筑、曾以为坚不可摧的围墙,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体上布满裂痕,摇摇欲坠。
他开始刻意地、近乎自虐般地增加与她的“非必要”接触。仿佛要通过这种极限的试探,来确认自己承受的底线,或者说……来加速那必然到来的倾覆。
他会在她专注于修图时,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后,俯身去看屏幕,下颌几乎要触到她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温念初会瞬间绷直身体,脸颊绯红,心跳如擂鼓,却不敢动弹,只能感受到他存在所带来的、令人窒息般的强大存在感。沈聿怀则在这种极近的距离下,强行压制着体内翻涌的排斥与另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将她圈入怀中的冲动,直到额角渗出细汗,才直起身,用沙哑的嗓音给出一个关于构图的专业意见,仿佛刚才那充满侵略性的靠近只是为了工作。
他会在两人共处一室阅读时,将自己的椅子拉得离她更近,近到两人的膝盖几乎相贴。书本上的字句变得模糊,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片若有似无的接触区域。温念初能感觉到他腿部传来的热度和肌肉的线条,一种酥麻的感觉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沈聿怀则在这种持续的、低强度的接触中,感受着排斥感与一种陌生的贪恋如同两头巨兽在他体内撕扯。他紧握着书页边缘,指节泛白,却固执地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温念初因为太过紧张而微微挪开,他才仿佛解脱般,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心底却又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这种危险的试探游戏,让公寓里的氛围变得极其微妙。一个眼神,一个无意间缩短的距离,都充满了不言而喻的张力。
温念初并非毫无察觉。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沈聿怀身上那种日益增长的、压抑不住的躁动与挣扎。他看她的眼神,不再仅仅是医生对病人的审视,也不仅仅是练习伙伴的信任,那里面翻滚着更深沉、更滚烫的东西,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让她既心慌意乱,又隐隐期待。
这天傍晚,骤雨初歇,天边挂起一道绚烂的彩虹。温念初兴奋地跑到阳台,举起手机想要捕捉这转瞬即逝的美景。沈聿怀跟了出来,站在她身后。
“快看!彩虹!”她回头看他,眼睛亮得像坠入了星辰。
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阳台空间有限,他站得很近。她的发梢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几缕沾湿了贴在光洁的额角,脸颊因为兴奋泛着健康的红晕,仰头看他的样子,充满了全然的信赖与不设防的生动。
沈聿怀的目光从她手中的手机屏幕,缓缓移到她映着彩虹光晕的、熠熠生辉的眼眸,再到她微微张开的、带着笑意的唇瓣。
理智的危墙,在这一刻,终于被眼前这过于美好的景象彻底冲垮。
所有的试探、所有的克制、所有关于界限与伦理的思量,都在她这纯粹的笑容面前,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一股前所未有的、汹涌澎湃的情感洪流,冲溃了他所有的防线。他几乎是遵循着本能,向前迈了半步,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举着手机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猝不及防的她,轻轻带向自己。
温念初完全愣住了,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铺着软垫的阳台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她整个人撞进他怀里,被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和雨后微凉的湿意完全包裹。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他揽在她腰侧那只手的、灼热的温度与微微的颤抖。
他……抱住了她。
不是在危机时刻不得已的保护,不是在协议框架内的练习,而是在一个雨后初晴的傍晚,在一个充满诗意的背景下,一个清醒的、主动的、充满了占有意味的拥抱。
温念初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脸颊和被他触碰的地方。她僵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只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他同样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沈聿怀在将她拥入怀中的瞬间,预想中天崩地裂般的排斥反应并没有立刻将他吞噬。怀中温软的身体,发顶传来的淡淡香气,腰间那真实的、纤细的触感……这一切交织成的感官冲击,竟然奇异地压制了那惯常的恐惧与不适。排斥感像被隔绝在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之外,虽然依旧存在,却变得遥远而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疼痛的满足感与悸动。仿佛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陌生而致命的温暖之中。
暧昧的临界点,被彻底跨越。
理智的危墙,轰然倾覆。
空气中只剩下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天边渐渐淡去的彩虹,和阳台上紧紧相拥、心跳共振的两人。
温念初在他越来越紧的拥抱中,终于缓缓回过神来。她试探性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回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感觉到她的回应,沈聿怀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震,拥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没有人说话。
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
有些界限,一旦打破,便再也无法回头。
而有些情感,一旦确认,便如野火燎原,再难熄灭。
下一集预告:
打破界限的拥抱之后,两人关系进入全新阶段。沈聿怀将如何面对这彻底失控的情感?温念初的回抱意味着什么?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会如何影响接下来的“练习”与生活?外部环境的压力会否随之而来?敬请期待第125集:《第125集:拥你入怀,世界顷刻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