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狼牙村外
马车在泥泞的路上颠簸,白芷掀开车帘,望着窗外荒芜的田野,眉宇间满是疲惫。自玉佩之事后,她对慕容锋最后一丝情意彻底消散,只剩满心冰凉——那个曾许诺护她、护百姓的人,终究还是把权力看得比一切都重。
“快到了。”苏墨坐在她身边,见她神色恍惚,轻轻递过一杯温水,“狼牙村是北疆最偏远的村子,消息闭塞,疫情恐怕比别处更严重。”他的伤势已好转大半,却仍刻意放慢脚步,陪着白芷四处行医,言行间的体贴,与慕容锋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进村的瞬间,一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同于其他疫区的哀戚,这里的村民眼神呆滞,嘴角挂着诡异的涎水,连咳嗽都带着奇怪的嘶吼声。白芷心头一紧,快步走到一个倒地的老妇身边,指尖刚触到对方的脉搏,脸色骤变:“不对,这不是普通瘟疫!”
她撬开老妇的嘴,查看舌苔,又取来一碗井水,滴入银针——银针瞬间变黑,还泛着淡淡的青绿色。“是毒!有人在井水里投了慢性毒药,混合着疫病,才让症状变得这么诡异!”
苏墨立即命随行的人封了村里所有水井,自己则带着人在村中转查。半个时辰后,他在一口废弃的古井旁,捏起一点褐色残渣,脸色冷峻:“这是西域特有的‘腐心草’,毒性缓慢,会慢慢侵蚀人的心智。果然是他们干的!”
“他们?”白芷抬头看他。
“西域和朝中的内应。”苏墨将残渣收好,语气带着愤怒,“慕容锋要娶西域公主,他们就借着和亲的由头,在北疆投毒,把这里搅得民不聊生,好趁机吞并北疆!他为了皇位,连自己的百姓都能牺牲!”
白芷沉默着从药箱里取出药材,开始调配解药。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想起慕容锋曾在月下对她说“要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想起他握着她的手说“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那些誓言如今听来,只觉得无比讽刺。
深夜,医帐内
烛火摇曳,白芷正将调配好的解药分装成小瓶,帐帘却突然被一阵冷风掀开。她警觉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人站在帐内,脸上蒙着面,腰间的令牌却格外熟悉——是慕容锋的亲卫影卫!
“白医正,属下是陛下亲卫。”影卫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陛下命属下连夜赶来,有要事相告——北疆之事另有隐情,苏墨他...”
“咻!”一支毒箭突然从帐外射来,精准地穿透影卫的咽喉!鲜血喷溅在药瓶上,影卫连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完,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小芷!”苏墨手持长弓冲进来,箭囊里还插着几支同款箭矢,他快步走到白芷身边,担忧地查看她的周身,“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伤到?”
白芷看着地上气绝的影卫,又看向苏墨手中的长弓,一股寒意突然从心底升起。她强压下疑虑,轻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知道他是...”
“我一直在帐外守着你,怕你出事。”苏墨苦笑一声,弯腰从影卫腰间搜出半枚蛇纹令牌,递到白芷面前,“你看,这是西域死士的令牌。我之前在黑石峡与他们交过手,认得他的身手——那日带队伏击救援车队的,就是他!”
令牌上的蛇纹与之前发现的一模一样,影卫的服饰虽像亲卫,却少了皇家特有的鎏金镶边。证据确凿,白芷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只觉得一阵后怕:“多谢你及时赶到,不然我...”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苏墨伸手,温柔地拭去她颊边沾到的药渍,指尖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待北疆疫情平定,我就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可好?”
他的眼神太过真挚,像黑暗中的一点光,让满心疲惫的白芷无法拒绝,只能轻轻点头。苏墨将她搂在怀中,心里却筹谋着另外的事。
三日后,狼牙村
“不好了!医正!京城传来消息,陛下迎娶西域公主的仪仗在半路遇袭,公主被人杀了!”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皱巴巴的传单。
苏墨接过传单,看完后脸色凝重:“是北狄干的?不对,北狄没这么大的胆子...恐怕是有人想故意挑起西域和龙国的矛盾。”
白芷却没心思关注这些——她刚在一个重症患者的血液里,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不是普通毒药,是西域蛊毒!这种蛊会慢慢吞噬人的心智,让患者变成只听施毒者命令的行尸走肉!他们想要的不只是北疆,是整个龙国!”
“想要颠覆龙国,先得过我这关!”萧景琰的声音突然从村外传来,紧接着,一队士兵举着刀冲进来,将整个狼牙村围得水泄不通。他手中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得意洋洋地走到白芷面前:“奉陛下旨意,北疆疫情失控,恐有蛊毒扩散,为保天下安危,即日起...屠城!”
“你胡说!”白芷猛地冲上去,想抢过圣旨,“陛下绝不会下这种命令!”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看!”萧景琰将圣旨狠狠掷在地上,上面的字迹是慕容锋的亲笔,落款处的玉玺鲜红刺眼,“陛下有令,北疆疫民...一个不留!连你这个‘通敌’的医官,也在屠城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