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大的茶楼“一品香”三楼雅间内,檀香袅袅,与茶香交织。萧景琰慢条斯理地用茶勺搅动着杯中抹茶,动作优雅,眼底却藏着阴狠。对面的赵丞相坐立难安,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茶杯,指节泛白。
“王爷,难道就这么算了?”赵丞相终于按捺不住,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急切,“那苏墨这次押送粮草,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北疆军粮的亏空若是被他查出来,我们之前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萧景琰将茶盏轻轻推到他面前,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语气轻松:“急什么?父皇当年能压下沈家通敌的案子,本王自然也能捂住北疆的窟窿。不过是补上了一批粮草,还掀不起大浪。”
“可苏墨的动作太快了!”赵丞相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他不仅补上了粮草,还暗中派了人去查黑水泽的玄铁矿!若是让他查到我们借废弃矿场私采玄铁、铸造兵器的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他查不到。”萧景琰抿了口茶,眼神骤然变冷,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黑水泽那边,我已经加派了三倍死士守卫,凡是靠近矿场的人,格杀勿论。至于苏墨……”他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上缓缓划过一个“杀”字,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赵丞相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苏墨毕竟是苏家的继承人,苏家富可敌国,在商界根基深厚,动了他,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正因为他是苏家继承人,才更不能留。”萧景琰眼中闪过狠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苏家富可敌国,如今又公然与本王作对,还想插手沈家旧案。若是让他继续活着,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到时候不仅玄铁矿保不住,连我们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可是陛下那边……若是知道我们动了苏墨,会不会追究?”赵丞相仍有顾虑,毕竟慕容锋虽偏心白芷,却也重视朝堂平衡。
“皇舅?”萧景琰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嘲讽,“他现在满心都是那个叫白芷的女人,连朝会都时常走神,哪还有精力管这些?更何况……”他突然凑近赵丞相,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在对方耳边,“若是苏墨死了,你说皇舅第一个会怀疑谁?自然是与苏墨势同水火的我们。但若是我们在苏墨遇袭的同时,也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呢?而且那个白芷,我确实想尝尝味道。”
赵丞相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萧景琰的意思,脸上的焦虑一扫而空:“王爷的意思是……演一场苦肉计?”
“没错。”萧景琰靠回椅背,神色悠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到时候,我们不仅能洗清嫌疑,还能反咬一口,就说苏墨是因为查到了北疆军粮的猫腻,想要杀人灭口,结果‘不慎’牵连了我们。这样一来,皇舅不仅不会怀疑我们,反而会觉得是有人故意挑拨,说不定还会下令彻查‘幕后黑手’,正好能将水搅浑。”
“妙啊!王爷英明!”赵丞相抚掌赞叹,彻底放下心来,“那具体要如何安排?什么时候动手?”
萧景琰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鹰枭令牌,轻轻放在桌上,令牌上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三日后,苏墨会去城西视察苏家新开的粮铺。那里巷道复杂,人流量少,最适合下手。你派五十名死士埋伏在粮铺后的小巷里,等他进去后,立刻动手,务必一击毙命。至于我们的‘遇袭’,我会安排另一批人……”
他话音未落,雅间的门突然被“砰”地一声推开。
“不必麻烦了。”
苏墨的声音冷冽如冰,从门口传来。他身着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数十名手持长刀的护卫,个个眼神锐利,气势逼人。苏墨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鹰枭令牌,最后定格在萧景琰震惊的脸上,语气带着嘲讽:“二殿下想在哪里动手,不如现在就说个明白?也好让苏某提前准备。”
萧景琰猛地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脸色骤变:“苏墨!你竟敢跟踪本王!还敢带人闯进来,你可知这是以下犯上?”
“若非跟踪,又怎知二殿下与丞相大人,正在这里商议如何取苏某的性命,如何掩盖私采玄铁、克扣军粮的罪行?”苏墨缓步走进雅间,护卫们立刻将门口堵死,形成合围之势。他走到桌前,目光落在赵丞相身上,“丞相大人,方才你说的‘诛九族的大罪’,苏某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赵丞相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冷汗瞬间浸湿了官袍:“苏、苏公子,这都是误会!是王爷……是王爷开玩笑的,您千万别当真!”
“误会?”苏墨弯腰拿起桌上的鹰枭令牌,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眼神冰冷,“那这个也是误会?私采玄铁、克扣军粮、陷害沈家忠良,二殿下真是好手段,好野心。”
萧景琰很快镇定下来,他知道此刻慌乱无用,冷笑道:“苏墨,你以为带着这些人就能奈何得了本王?别忘了,这里是京城,是皇家的地盘!你敢动本王一根手指头,就是谋逆!”
“苏某当然不敢对二殿下无礼。”苏墨将令牌收入袖中,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底气,“只是恰好今日约了刑部尚书在此品茶,他此刻应该就在楼下。想必他对这枚鹰枭令牌,对二位商议的‘大事’,会很感兴趣。”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刑部尚书身着官服,带着几名衙役快步走来,看到雅间内的场景,立刻沉下脸:“二殿下,赵丞相,苏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萧景琰脸色终于彻底变了,他没想到苏墨竟然早就布好了局,连刑部尚书都请来了。他指着苏墨,声音因愤怒而沙哑:“你算计我?”
“彼此彼此。”苏墨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二殿下处心积虑想杀我灭口,苏某总不能坐以待毙。二殿下,请吧。刑部大牢已经为您和丞相大人,准备好了‘雅间’。”
护卫们上前,想要将萧景琰和赵丞相拿下。萧景琰突然大喝一声:“拦住他们!”
话音刚落,雅间的屏风后、房梁上突然窜出数名黑衣死士,个个手持短刃,直扑苏墨的护卫。双方瞬间战作一团,刀剑碰撞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茶楼里的宾客吓得四散奔逃,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萧景琰趁机想要从窗口逃走,他翻身爬上窗台,却被苏墨一剑拦下。剑刃横在他面前,寒光凛冽。
“二殿下还是乖乖去刑部做客吧,别白费力气了。”苏墨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刀光剑影中,萧景琰被苏墨逼得节节败退,他死死盯着苏墨,眼中尽是怨毒,突然嘶吼道:“苏墨!你今日若敢动我,明日就必有人取那白芷的性命!她在京郊别院,我早就派人盯着了!哼!早就想携来让将士们尝尝味道了!”
苏墨剑势一顿,心中猛地一紧——他最担心的就是白芷的安全。
就在这瞬间,萧景琰猛地掷出一枚烟雾弹,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整个雅间。苏墨屏住呼吸,挥剑驱散烟雾,待烟雾散去,窗口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几片破碎的衣角飘落。而赵丞相则被护卫们死死按住,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苏墨收剑入鞘,望着洞开的窗口,眼神渐渐变深。他知道,萧景琰逃走了,这场围绕着沈家旧案、围绕着白芷的较量,远未结束。他立刻转身对身后的护卫吩咐:“立刻去京郊别院保护白芷姑娘!另外,派人全城搜捕萧景琰,务必将他抓回来!”
护卫们领命而去,苏墨看着地上被擒的赵丞相,又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暗道:萧景琰,下次再见面,绝不会再让你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