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锋那句“把婚事办了吧”像颗石子投入深潭。沈沫月正在捣药的手顿了顿,药杵与玉臼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陛下说笑了。”她垂眸继续研磨药材,“臣是医者,职责是照看龙国百姓安康。”
他伸手按住药杵:“朕是认真的。”
她抬眼看他,目光清凌如雪:“先帝丧期未过,边境烽烟未熄,西域诸国虎视眈眈——陛下,此刻不是谈婚论嫁的时机。”
陈横在门外听得着急,忍不住探头:“院使有所不知,那些老臣天天逼陛下选秀…”
“陈统领。”沈沫月声音微沉,“陛下的参汤该煎好了。”
待陈横讪讪退下,慕容锋轻叹:“你在怪我?怪我当时在古寺…”
“不。”她打断他,“臣感念陛下知遇之恩。但正因如此,才更不能让陛下因私废公。”
她取出一卷医案:“今晨接到急报,陇西出现怪病,症状与当年的鸩羽瘴极其相似。臣请旨即日前往。”
他攥紧医案:“让太医院别人去。”
“陛下,”她退后一步,郑重行礼,“您现在是龙国之主,不再是玄甲营将军。而臣,首先是龙国的医官。”
这句话像道无形的鸿沟,骤然横亘在两人之间。
次日朝会,果然有御史进言选立中宫。慕容锋尚未开口,沈沫月却出列呈上奏章:
“陛下,臣请旨重建凤翎卫。”
满殿哗然。老臣们纷纷反对:“女子怎可掌兵!”
“凤翎卫非兵,乃医卫。”她展开章程,“专司边境疫病防治、军中医药调配。当年德妃能滥用七星海棠,正是因军中医药监管混乱。”
慕容锋深深看着她:“准奏。”
她继续道:“臣另请旨,凤翎卫指挥使终身不婚嫁,以全医者仁心。”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慕容锋猛地站起:“沈院使!”
她跪拜在地:“请陛下成全。”
退朝后,他拦在她必经的宫道上:“为什么?”
雪落在她官袍上,很快融成深色水痕:“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在医谷,您问师父为何终身不娶?”
“他说,‘医者心系天下,便再容不下儿女私情’。”
“如今龙国百废待兴,边境未平,朝局未稳。”她抬起眼,眼底有他看不懂的决绝,“您需要的是一个能辅佐君王的臣子,不是一个困于后宫的妃嫔。”
他伸手想碰触她的脸颊,她却后退避开了。
“慕容锋,”她第一次在宫中直呼他的名字,“若三年前在崖底,你告诉我你是皇子,我绝不会跟你回来。”
雪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彼此的身影。
当夜,沈沫月捧着凤翎卫印信离京。慕容锋站在宫墙上,望着那盏渐行渐远的灯笼。
陈横低声问:“陛下不拦着?”
他沉默良久,直到那点光亮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传旨,凤翎卫直属天子,见令如朕亲临。”
有些承诺,注定要以江山为契。
慕容锋深知这句话的分量,他的内心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不断翻涌着各种思绪。
他知道,这个承诺意味着责任和担当,意味着要为了江山社稷付出一切。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想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守护这片土地,让百姓安居乐业。
然而,在内心深处,慕容锋也感到一丝不安。他明白,江山之路充满了艰难险阻,敌人的阴谋诡计、内部的纷争矛盾,都可能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他不禁问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承担起这份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