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帐内,午后
白芷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喂到苏墨唇边。他因山谷遇袭加上连日奔波,伤势加重,连坐起身都要靠人搀扶,脸色白得像张纸。看着他吞咽时微微蹙起的眉,白芷忍不住问:“那日在黑石峡,那些杀手当真都是西域死士?那蛇纹令牌,会不会有假?”
苏墨咳嗽着靠在枕头上,接过白芷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唇角,神色凝重:“蛇纹令牌的纹路是西域皇室暗卫独有的,边缘有特制的鎏金包边,我在京城见过西域使者的随从佩戴过,绝不会有假。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从怀中取出那半枚令牌,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蛇纹,语气低沉:“西域与龙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远隔千里,为何要冒险截杀陛下的救援车队?除非...”
“除非什么?”白芷追问,心跟着提了起来。
“除非有人在背后给了他们更大的好处,让他们甘愿与龙国为敌。”苏墨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担忧,“我怀疑,朝中有人暗中与西域勾结,想借西域的手搅乱北疆,好坐收渔翁之利。”
白芷心头一震,指尖猛地攥紧了衣角:“你是说...陛下身边有内奸?还是说...陛下他根不知情?”
“我什么也没说。”苏墨苦笑着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确凿证据,岂能妄加揣测陛下?只是这背后的水太深,我怕你卷进来会有危险。”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眼神诚挚得让人心安。白芷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肩上未愈的伤口,想起他一次次舍命相护,原本还带着疑虑的心思渐渐软了,竟没有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帐外,喧哗突至
“苏墨!你还要在这个女人身边耗到几时?”萧景琰的怒吼突然从帐外传来,紧接着,一队士兵踹开帐帘闯进来,刀剑出鞘,瞬间将医帐围得水泄不通。他指着白芷,眼神恶毒得像要吃人:“我查到证据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西域暗卫的细作!那日山谷里的杀手,就是她引来的!”
“胡说八道!”苏墨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不顾伤口疼痛,一把将白芷护在身后,“景琰兄,你没有任何证据,休要在这里污蔑小芷!”
“证据?我当然有!”萧景琰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士兵,“她的药箱底层藏着通敌的信物,搜!给我仔细搜!”
两个士兵立刻冲上前,粗暴地抢过白芷的药箱,将里面的药材、银针倒了一地。其中一个士兵突然举起一个绣着蛇纹的香囊,高声道:“殿下!找到了!这香囊上的蛇纹,和西域死士令牌上的一模一样!”
白芷脸色瞬间煞白——那香囊根本不是她的!她的药箱里从来只放药材和工具,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个东西?“这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赃陷害!”她急忙辩解,声音却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栽赃?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萧景琰得意洋洋,上前一步就要抓白芷的手腕,“把这个通敌叛国的女人给我拿下,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住手!”苏墨突然挡在白芷身前,强撑着伤势站直身体,眼神冷得像冰,“这香囊分明是你们事先放进去的,想栽赃小芷,先过我这关!”
“过你这关?”萧景琰猛地拔出长剑,剑尖直指苏墨的咽喉,“苏墨,你别给脸不要脸!她是西域细作,你护着她,就是通敌!今日我连你一起治罪!”
剑光闪过的瞬间,所有人都以为苏墨会拔剑反抗,可他却突然往前一步,任由剑锋划过自己的胸前!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顺着衣摆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苏墨踉跄着半跪倒在地,却仍伸出手护住身后的白芷,声音虚弱却坚定:“要杀她...就先杀我...”
“你疯了!”萧景琰看着剑上的鲜血,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苏墨会为了白芷做到这个地步。最终,他狠狠抽回长剑,指着苏墨怒吼:“好!苏墨,你今日为了这个女人与我为敌,你给我记住这个选择!日后后悔,可别来找我!”
帐内,温情涌动
萧景琰带着士兵怒气冲冲地离开,医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白芷急忙扑到苏墨身边,撕开他染血的衣襟,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手都在发抖:“你何必这样?明明知道是栽赃,你何苦拿自己的性命去拼...你就让她杀了我,那又如何。”白芷一边说一边哭的梨花带雨,苏墨看到她这样一把把白芷拉在胸前紧紧抱住,这一刻是他盼了好久的。他轻轻的在白芷耳边说,“我信你。”苏墨虚弱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指尖冰凉,“就算全天下都指责你、污蔑你,我也信你。我不能让他们把你带走,不能让你受委屈。”
话音刚落,他就因失血过多眼前一黑,直直倒在白芷怀里,昏迷前的最后一句呓语,是带着安抚的“小芷...别怕...”
白芷抱着苏墨冰冷的身体,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胸前不断渗血的伤口,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这些日子的疑虑、戒备,在他一次次舍命相护面前,彻底化为乌有。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泪水无声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混着鲜血,晕开一片暗红。
帐外,暗处
离开医帐的萧景琰站在树后,看着心腹为自己擦拭剑上的血迹,冷笑道:“主子这苦肉计是不是太狠了?刚才那一剑,再偏半分就刺中要害了,万一...”
“你懂什么?”萧景琰打断心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不对自己狠一点,怎么骗得过那个精明的女人?她现在肯定已经彻底信了苏墨,等苏墨把她骗到手,利用她收服黑风寨和北疆民心后,有她好看的!到时候,我要让她跪在我面前,求我饶她一命!那时候我一定要尝尝她的滋味!再剁碎了喂狗!”
他望着医帐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芷日后任他摆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