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成功的余温尚未散去,新的机遇便已敲响了门扉。一封来自法国巴黎艺术基金会的邮件,静静地躺在许念的邮箱里,邀请她参加一个为期三个月的国际艺术家驻留项目,地点在巴黎左岸一个历史悠久的艺术街区。
这无疑是任何一个年轻艺术家都梦寐以求的机会——与世界各地的顶尖艺术家交流,沉浸在最浓郁的艺术氛围中,开拓视野,激发灵感。
许念看着邮件,心脏激动地加速跳动,但随即,一丝犹豫悄然浮现。三个月,巴黎。这意味着,她和江澈将面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长、距离更远的分离。
几乎在同一时间,江澈的研究院也接到了通知,他主导的那个重点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被选送参加下个月在瑞士苏黎世举办的全球人工智能顶尖峰会,并进行主题报告。这不仅是他个人的荣誉,更是整个研究院乃至国内AI领域的重要展示。
机遇,如同约好了一般,同时降临在他们面前,却也指向了地球的两端。
晚上,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面前各自放着那封承载着机遇与分离的“邀请函”。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最终还是江澈先开了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巴黎那个项目,机会很难得。”
许念侧头看他,他垂着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瑞士峰会的邀请函边缘,灯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苏黎世的峰会,对你也很重要。”许念轻声说。
两人都明白,这对彼此的事业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台阶,无法,也不应该因为儿女情长而放弃。
江澈抬起头,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戏谑或慵懒,只剩下一种沉静的、近乎郑重的神色。
“去吧,乖乖。”他伸出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力道有些紧,“你的舞台,不应该只局限在这里。巴黎……很适合你。”
他总是这样,在她眺望星空时,第一个为她推开天窗。
“你呢?”许念回握住他的手,“苏黎世……”
“我会去。”江澈点头,“报告只有一周,结束后……如果你那边方便,我可以飞巴黎。”他顿了顿,补充道,“苏黎世到巴黎,飞机很快。”
他又开始下意识地计算距离和时间,试图在既定的分离中,寻找哪怕一丝缩短的可能。
许念看着他努力表现得冷静理智,却掩不住眼底那抹熟悉的、因为即将分离而升起的焦躁和不安,心里又软又酸。她知道,他的“分离焦虑”又要发作了,而且这次是超级加倍版。
果然,从那天起,江澈的“症状”开始以各种形式显现。
他开始事无巨细地研究巴黎那个艺术驻留地的环境、治安、周边设施,甚至空气质量报告,比许念自己查得还仔细。然后,各种她觉得完全没必要的东西,开始悄悄出现在购物清单和快递箱里——转换插头升级成了全球通用版、便携式 multilingual 翻译机、甚至还有一个微型防狼报警器。
“江澈,”许念看着那堆东西,哭笑不得,“我是去艺术驻留,不是去荒野求生或者深入战区。”
“有备无患。”他答得一本正经,继续往她的行李箱清单里添加“必备品”——包括他测试过信号的、最新款的卫星通讯手机。
晚上睡觉时,他抱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紧,像是要把未来三个月的份量都提前预支。黑暗中,他会突然低声问她:“乖乖,到了那边,每天视频,好不好?”
“好。”
“要按时吃饭,不许熬夜。”
“知道。”
“不能……不能看那些金发碧眼的男艺术家。”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语气带着浓浓的醋意和霸道。
许念被他这孩子气的占有欲逗笑,心里却甜滋滋的,在他怀里转过身,主动吻了吻他的下巴:“不看,只看你。”
得到承诺,他像是稍微安心了一点,但手臂依旧箍得死紧。
他开始利用一切碎片时间黏着她。她在画室整理要带走的资料,他就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在她旁边地毯上坐下,美其名曰“提前适应没有乖乖在身边工作的状态”,实则目光十有八九黏在她身上。她做饭,他会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闷闷地说:“还有xx天。”
他甚至开始教她一些简单的代码逻辑,美其名曰“万一遇到需要技术支援的情况,可以远程指导”,实则更像是一种笨拙的、想要在她未来没有他参与的生活里,留下自己印记的方式。
许念看着他这些幼稚又黏人的举动,没有丝毫不耐,只是纵容地由着他。她知道,这是他表达不安和爱意的方式。
分离尚未开始,思念却已提前启程。
他的“分离焦虑”正在全面预演,而这一次,许念决定,要好好地、耐心地安抚这只因为爱她而变得格外脆弱的大型犬科动物。
因为,她也同样,已经开始舍不得。
【第八十三集 完】
下一集预告:
分离进入倒计时!江澈的“焦虑清单”还会增加哪些离谱物品?临行前的夜晚会有怎样的极致温存?当飞机冲向不同方向的天空,他们如何维系这份跨越大陆的思念?看异地恋终极考验,如何让他们的心靠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