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陆家老宅的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更深的沉寂。陆西辞坐在陆宏远对面,爷孙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凝滞。
“程秉严?”陆宏远重复着这个名字,布满皱纹的手指摩挲着温热的紫砂茶杯,眼神透过氤氲的热气,似乎看向了遥远的过去,“他倒是消息灵通,还留着那些老照片。”
“爷爷,程家当年,到底为什么和我们分道扬镳?”陆西辞单刀直入,目光锐利,“不仅仅是理念不合那么简单吧?”
陆宏远抬眼看了孙子一眼,那眼神深邃,带着历经沧桑的复杂:“西辞,有些陈年旧事,就像这杯里的茶渣,翻搅起来,只会让水变得更浑。”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告诫,“程秉严此人,心思深沉,当年在海外能源项目的分配上,手段就不太光明。你哥哥北深……当年也曾因为他引荐的某个合作方,惹上过一些麻烦。”
“麻烦?”陆西辞的心猛地一紧,“什么麻烦?”
陆宏远却摆了摆手,不愿再多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北深后来自己也处理干净了。至于程家,他们如今想借由小辈重新搭上线,你心里有数就行。合作可以,但要把握好分寸,尤其是……保护好知意那孩子。程家的目标,未必单纯。”
这话说得含糊其辞,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陆西辞心中最敏感的地方。哥哥当年惹上的“麻烦”,程家不单纯的目标,都与沈知意隐隐关联起来。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照片呢?”他换了个问题。
“照片的事,我会让你爸去找程家要回来。陆家的旧事,还轮不到他们来‘缅怀’。”陆宏远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算是给这件事定了性。
从老宅出来,陆西辞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爷爷的话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增添了更多疑云。哥哥当年惹上的“麻烦”究竟是什么?程家如今接近沈知意,真的只是为了合作吗?
他深吸一口傍晚微凉的空气,拿出手机,看到沈知意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到家了,等你回来。吐司已备好,等你加工。」后面还跟了个俏皮的表情包。
冰冷的血液仿佛瞬间回温。他快速回复:「马上到。吐司留给我。」
回到公寓,推开门的瞬间,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沈知意正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灶台上炖着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餐桌上,果然摆着两片烤好的原味吐司和各式酱料。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回来啦?爷爷怎么说?”
陆西辞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纤细的肩上,深深吸了一口她发间熟悉的淡香,仿佛这样才能驱散从老宅带回来的寒意。
“没什么,一些老黄历。”他避重就轻,不想让她过多担忧,转而看向那两片吐司,“这是我的画布?”
沈知意被他逗笑,用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是啊,陆大师,今天准备创作什么?”
陆西辞松开她,拿起番茄酱,神情专注。他没有画复杂的图案,只是在其中一片吐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盾牌形状,然后在盾牌中央,点了一个实心的红点。
“这是什么?”沈知意好奇。
“我。”陆西辞将画着盾牌的吐司递给她,自己拿起另一片,用巧克力酱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被箭头包围的城堡轮廓,城堡顶上,画了一颗小小的星星,“这是你。我会守住。”
简单的图案,却比任何情话都更有力量。沈知意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安心。她接过“盾牌”吐司,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晚餐是陆西辞声称的“大餐”,实际是卖相尚可、但味道只能算“熟了”的三菜一汤。沈知意却吃得很香,每一口都像是品尝着珍馐。
“程煜那边,”沈知意放下筷子,斟酌着开口,“林薇查到,那笔异常资金流经过的某个空壳公司,注册代理人与程家控股的一家公司有过交集。虽然还是间接证据,但……”
“我知道。”陆西辞打断她,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专心做你的项目,和他保持工作距离就好。”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沈知意看着他,知道他已经有了打算。这种被他牢牢护在身后的感觉,让她既感动,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她并非需要被保护的菟丝花,但陆西辞的这种守护,是她从未在别人那里得到过的、近乎本能的珍视。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里,没有开电视,只是依偎着。陆西辞把玩着沈知意的手指,忽然低声说:“小时候,我哥也总是这样,觉得什么事他都能替我挡掉。”
沈知意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后来他走了,我才发现,有些风雨,只能自己扛。”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但现在不一样了,知意。我有你了。”
沈知意反手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
“嗯,”她轻声应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们一起扛。”
窗外月色如水,室内灯火温存。老宅的问询带来了更多未解的谜题,但夜晚的相拥却给予了彼此最坚实的力量。
心动在依赖与守护中持续沉淀,而关于程家、关于陆北深过往的秘密,如同水下的暗礁,在平静的晚餐温存之下,等待着浮出水面的时机。
第一百三十集 结束
下一集预告:
陆西辞将如何应对程煜和其背后的程家?林薇的调查能否找到更直接的证据?程煜的合作提议正式摆上台面,沈知意将如何抉择?看似温存的夜晚,是否预示着更大的风波?敬请期待《姐姐,撩完就想跑?》第一百三十一集:合作抉择与暗流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