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在清吧慵懒的音乐背景下，显得格外有磁性，甚至带上了一点引导般的蛊惑意味。
秦韵被他问得有点懵，小声辩解。
“静舒说……带我见见世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孩子气，尤其是在他面前。
钱希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带着明显的愉悦。
他看着她微微嘟囔似乎有些懊恼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
他忍不住又向她靠近了半分，呼吸都跟着放轻。
咫尺距离里，她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在眼下投出几缕细密的阴影，连根根分明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未散的荔枝酒甜意，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比酒更让人微醺。
“见世面？见到什么了？嗯？”
那个尾音微微上扬的“嗯”字，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耳膜。
秦韵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被他逼问得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忘了自己本就坐在沙发里，无处可退。
她只好微微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专注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就……听了歌……静舒说……驻唱挺帅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嘟囔出来的，但钱希还是听清了。
他眸光微动，视线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角落那个刚刚结束演唱、正在收拾吉他的驻唱，又缓缓移回秦韵脸上。
语气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却莫名让人觉得周围的空气降了几度。
“哦？是么？”
“那你觉得帅吗？”
秦韵似乎察觉到他语气里那点微妙的变化，却又说不清是什么，只是凭着直觉感到一点点危险。
她抬起眼，眼神因为酒精而显得更加清澈无辜，带着点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有些迟钝地轻点了一下头
“还行”
她想告诉钱希没你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垂眼不再看他，她怕忍不住。
钱希看着她这副全然不设防的模样，心底那点恶劣的趣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欲望交织在一起。
他忽然很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看看她会不会像猫一样眯起眼睛。
但他最终只是克制地收回了撑在沙发背上的手，直起身。
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笑意。
“钱静舒去多久了？需要去找找她么？”
“啊？不用……”
秦韵连忙摇头。
“她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钱静舒的声音由远及近。
“云云！我回来啦！刚才碰到个狗男人……呃？”
她的声音在看到站在卡座旁的钱希时戛然而止，脸上瞬间写满了惊讶和探究。
“钱希？你怎么也在这儿？”
钱希转过身，神色自若地对着钱静舒点了点头，语气再自然不过。
“刚好过来谈点事。看到秦韵一个人坐着，过来打个招呼”
钱静舒的目光在钱希和自家好友之间来回扫视。
秦韵脸上未褪的红晕和那副明显比平时更软糯的神情让她心里瞬间拉响了警报，眼神里充满了八卦的光芒。
钱希仿佛没看到她探究的眼神，从容地看了一眼腕表。
“你们是不是要回去了？需要送你们么？”
“不用不用！”
钱静舒立刻摆手，一把挽住还有点懵的秦韵
“我叫了车，马上就到！就不麻烦你了！”
她语气坚决，带着一种“休想拐走我家小白菜”的警惕。
钱希也不坚持，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秦韵一眼，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那好。路上小心”
他又对秦韵补充了一句，声音放缓了些，嘴角带着笑意。
“明天下午，别忘了”
秦韵下意识地点头。
钱希这才对两人微微颔首，转身朝自己之前的位置走去。
周檀已经回来了，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刚才那一幕。
钱静舒立刻凑到秦韵耳边，压低声音急切地问。
“什么情况？他怎么在这儿？他跟你说什么了？明天下午又是什么约定？”
秦韵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头晕，酒精的作用让她反应慢了半拍，只是看着钱希离开的挺拔背影，下意识地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脸颊。
好像……更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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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静舒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秦韵脸上扫来扫去，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他刚才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明天下午怎么回事？”
秦韵被她问得有些招架不住，微醺的大脑运转迟缓，只是下意识地重复。
“就……说明天下午……学做茶壶……送他外婆”
“做茶壶？”
钱静舒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是说，他去你店里学陶艺？为了给他外婆？”
秦韵迟钝地点了点头，“嗯……他学得……挺认真的”
钱静舒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写满了“有情况”三个字。
她猛地扭头看向钱希离开的方向，只见他已经坐回原位，正和周檀说着什么，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
周檀？他俩认识？
“可以啊，云云！”
钱静舒用力拍了一下秦韵的胳膊，兴奋地压低声音。
“进展神速啊！难怪刚才看他的眼神……”
“什么眼神？”
秦韵茫然地问，酒精让她失去了平日的敏锐。
“就是一种……”
钱静舒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
“像是看到自家小猫跑出门，既觉得有趣又想拎回来的眼神！”
她越说越觉得贴切，自顾自地点点头。
秦韵没太听懂这个比喻，只觉得脸好像更热了。
她拿起旁边杯子里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稍稍缓解了脸上的热度。
这时，钱静舒叫的车到了。
她拉起还有些软绵绵的秦韵。
“走了走了，再待下去我怕某些人要过来抢人了”
秦韵顺从地跟着她站起来，脚步略显虚浮。
钱静舒一边扶着她往外走，一边不忘回头朝钱希方向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可知道了”
看到钱希身旁的周檀又翻了个白眼，居然和钱希认识！
钱希接收到她的目光，只是极轻地挑了一下眉梢，嘴角噙着一丝未被灯光照明的淡淡笑意。
他从容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她们的方向微微示意了一下，动作优雅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心照不宣。
周檀在一旁看得分明，看到钱静舒的白眼挑眉，低笑出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什么情况？那女孩不会就是秦韵吧？”
钱希收回目光，晃了晃杯中的琥珀色液体。
“嗯”
周檀朝秦韵和钱静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里满是揶揄。
“什么时候对安静的小白兔感兴趣了”
钱希转起酒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一直都有兴趣”
只不过不是小白兔。
更像是小猫，逗起来比想象中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