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子的认可与资源支持,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虽不张扬,却悄然改变着林妙可在云台山的处境。
听竹小筑依旧清静,但林妙可能感觉到,那些偶尔路过或有意无意投向这里的目光,少了几分最初的审视与轻慢,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甚至有位负责丹霞台物资发放的外门执事,在给她送来新的空白符纸和低阶灵墨时,态度都恭敬客气了不少。
实力,永远是赢得尊重最直接的方式。
林妙可并未因此自满,反而更加沉心修行。青莲子赐予的《星辰引》前四层功法及注解,让她对星辰之力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不再局限于太阴星,开始尝试感应、引动其他周天星辰的微薄力量,虽然效果远不及太阴星辉,但这个过程本身就在拓宽她的认知与掌控力。那无名玉简的残篇,则继续作为她“共鸣”理念的灯塔,指引着她进行更多个性化的尝试。
她对“星辉符”的改良从未停止。借助更好的符纸和灵墨,她不断调整着灵力输出的强度与符文轨迹的勾勒,使得符箓的效力范围和持续时间都得到了提升。虽然依旧算不上正统符箓,只能算是一种蕴含星辉之力的“灵力造物”,但已初具雏形。
这一日,林承业从外面回来,脸色带着一丝凝重。
“妙可,我听到一些风声。”他屏退左右,压低声音道,“砺剑峰那边,似乎有些弟子对你不满,认为你一个外来者,身负不明力量,却得青莲仙长如此看重,占用宗门资源,有失公允。”
林妙可正在练习以星辉符辅助施展《灵光壁》,闻言手中玉光微微一滞,随即恢复正常。她并不意外,树欲静而风不止。
“是那个玄玑?”她问道。
“不止他一个。”林承业摇头,“玄玑是其中叫得最响的,但背后似乎还有其他人推波助澜。他们不敢明着违背青莲仙长的意志,但宗门内弟子间的‘切磋’、‘论道’却是常事。我担心他们会借此生事。”
林妙可沉默片刻,道:“业爷爷,该来的总会来。闭关锁院并非长久之计,若他们依规矩挑战,我接着便是。正好,我也想看看,我这‘旁门左道’,与玄门正统的弟子,究竟有何差距。”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星辉淬体、玉灯凝练,她的实力早已非吴下阿蒙,正需要一块合适的磨刀石。
林承业看着她沉稳的模样,心中稍安,但还是叮嘱道:“务必小心,砺剑峰弟子攻伐凌厉,切勿与之硬拼。你的长处在于力量的独特与持久,以及……临阵的机变。”
“我明白。”
……
正如林承业所料,山雨欲来风满楼。
几日后,林妙可正在藏经阁翻阅一本关于基础阵法原理的典籍,试图理解如何将星辉之力更有效地融入符箓或形成更稳定的力场时,一个略带挑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林师妹真是勤勉,这藏经阁一层的典籍,怕是快要被你翻遍了吧?”
林妙可回头,只见玄玑带着两名同样身着砺剑峰服饰的弟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玄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目光锐利如剑,在她身上扫过。
周围一些正在阅览的弟子纷纷侧目,露出看好戏或担忧的神色。
林妙可合上手中书卷,起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玄玑师兄。宗门典籍浩瀚,妙可资质愚钝,只能勤能补拙,不敢有丝毫懈怠。”
“勤能补拙?”玄玑嗤笑一声,“只怕有些人,走了歧路,再勤也是徒劳。我玄门正道,自有通天之途,何须倚仗那些来路不明、似是而非的力量?”
他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几乎直指林妙可的力量为“旁门左道”。
林妙可眸光微冷,语气依旧平静:“大道三千,皆可成道。妙可所修为何,青莲仙长自有明鉴,不劳师兄费心。”
“哼,好一个‘大道三千’!”玄玑身旁一名弟子喝道,“玄玑师兄乃我砺剑峰真传,筑基中期修为,剑道天赋卓绝!你一个凭借异力侥幸得到仙长青睐的筑基初期,也敢在此大言不惭?”
另一名弟子也阴阳怪气道:“就是,听说林师妹力量特殊,能克制邪祟,不知与我砺剑峰的煌煌剑道相比,孰强孰弱?不如找个机会,切磋一番,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看看你这‘道’,究竟有何玄妙?”
图穷匕见,挑战之意已毫不掩饰。
藏经阁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妙可身上。
林妙可心知避无可避,她深吸一口气,迎着玄玑那逼人的目光,缓缓道:“师兄师姐若有指教,妙可自当奉陪。只是藏经阁乃清静之地,不宜动武。若要切磋,可按宗门规矩,于‘**论道台**’进行。”
她直接应下了挑战,并点明了地点规矩,显得从容不迫。
玄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料到林妙可如此干脆。他打量了林妙可几眼,冷笑道:“好!既然林师妹有此胆魄,三日后,论道台,我等你!希望届时,你的手段能像你的嘴皮子一样利索!”
说完,他冷哼一声,带着两名弟子转身离去,剑气凛然,引得周围书架上的玉简都微微震颤。
周围弟子顿时议论纷纷。
“她竟然真的应战了?”
“筑基初期对筑基中期,还是砺剑峰的玄玑师兄……这不是自找难堪吗?”
“听说她力量奇特,或许真有几分本事?”
“再奇特,修为差距摆在那里,玄玑师兄的《青霄剑典》已得真传,岂是儿戏……”
林妙可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她重新坐下,拿起那本阵法原理,继续翻阅,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是她微微抿起的唇角,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这一战,不可避免。这不仅是个人荣辱,更是她所选择的道路,在云台山的第一次公开亮相。
她需要一场胜利,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强,而是为了证明,她的道,有存在的价值,有与玄门正统并列的资格!
三日后,论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