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神朝使者,明褒暗贬
铁壁关大捷的消息,尤其是混沌道尊许木率队奇袭魔族后方据点,焚毁魔晶矿脉与物资中转站,并于两尊魔帅追杀下成功遁走的惊人战绩,如同席卷星域的飓风,以远超任何人想象的速度,传遍了太初道域的各个角落。
一时间,“混沌道尊”许木与“虚空神女”空空之名,响彻寰宇,成为了无数修士津津乐道的传奇,更成为了边疆军民心中如同定海神针般的精神支柱。混沌仙宗的声望,也随之水涨船高,从一个新兴的强大势力,一跃成为足以影响道域格局的顶尖力量。
然而,在这片如潮的赞誉与铁壁关内依旧热烈的庆祝氛围中,一股潜藏的暗流,也悄然涌动。
数日之后,正当许木在岳昆仑安排的静室中,以自身精纯的混沌本源温养着空空受损的根基时(小丫头虽然已经苏醒,但依旧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恢复),关城之外,传来了恢宏而威严的仪仗号角声。
一艘庞大无比、通体由洁白仙玉打造、船身镌刻着太初神朝蟠龙云纹的华丽楼船,在数十艘精锐战舰的护卫下,缓缓驶近铁壁关。楼船之上,旌旗招展,甲士林立,散发出庄重而肃穆的气息,与关城内外历经战火洗礼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
“神朝天使至!铁壁关守将,速速迎接!”
一个尖细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透过层层阵法,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关城。
帅府之内,岳昆仑眉头微皱,与身旁的许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与凝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走吧,许宗主,一起去迎接一下这位‘天使’。”岳昆仑整理了一下战甲,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关城大门缓缓开启,岳昆仑率领一众镇荒军将领,许木则带着气息依旧有些虚弱的空空(小丫头坚持要跟着,被许木抱在怀里),一同出关相迎。
那仙玉楼船悬停于空,船首处,一名面白如玉、头戴高冠、身着繁复朝服的中年官员,在一众气息深沉护卫的簇拥下,缓缓步下云梯。他手持一卷明黄色的绸缎圣旨,神色倨傲,目光扫过岳昆仑等人,尤其是在许木和他怀中的空空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此人正是太初神朝派来的正式使者,礼部侍郎,文正清。其修为不过合体中期,但代表神朝中央,地位尊崇。
“镇荒军主将岳昆仑,携麾下将士,恭迎天使!”岳昆仑抱拳行礼,声音洪亮,不卑不亢。他身后的将领们也齐声附和。
文正清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目光转向许木:“这位,想必就是近日名震道域的混沌道尊,许木许宗主了吧?”
许木神色平静,微微颔首:“正是在下。”
文正清脸上露出一抹程式化的笑容,展开手中的明黄色圣旨,朗声道:“太初神朝,皇帝诏曰:兹有混沌仙宗宗主许木,忠勇可嘉,于铁壁关危难之际,率众来援,力战魔军,更亲率精锐,深入魔域,焚毁敌巢,扬我人族之威,功勋卓着,朕心甚慰!特赐下‘九转还魂丹’三枚,‘万年星辰铁’百斤,‘极品灵髓’千方,以示嘉奖!望卿再接再厉,恪守本分,卫戍道域,勿负朕望!钦此——”
圣旨的内容听起来满是褒奖与赏赐,周围不少不明所以的将士和修士都露出羡慕与敬佩之色。神朝中央亲自下旨嘉奖,这是何等的荣耀!
然而,岳昆仑和许木,以及一些明眼人,却从这圣旨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恪守本分”、“勿负朕望”,这八个字,看似勉励,实则暗藏机锋,带着隐隐的告诫与约束之意。仿佛在说,你许木立功可以,但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有非分之想。
“臣,谢陛下隆恩。”许木上前一步,神色依旧平淡,双手接过了那卷圣旨。对于那所谓的赏赐,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九转还魂丹虽好,但对他和空空目前的状况,效果有限;万年星辰铁和极品灵髓固然珍贵,但以如今混沌仙宗的底蕴,也并非稀缺之物。
文正清见许木反应如此平淡,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下去。他合上圣旨,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许宗主年轻有为,实力超群,更得此……神兽相助,真是羡煞旁人啊。”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许木怀中的空空身上。
空空虽然虚弱,但感知敏锐,察觉到文正清那看似赞赏实则探究的目光,有些不舒服地往许木怀里缩了缩,小鼻子皱了皱,没搭理他。
许木轻轻拍了拍空空的后背,淡然道:“文大人过奖了。空空是我的弟子,并非什么神兽。”
“哦?弟子?”文正清眉毛一挑,笑容更深,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许宗主或许有所不知,据我神朝典籍记载,这等能操控空间的奇异生灵,多与上古‘虚空殿’有所关联。而虚空殿,历来与我太初神朝渊源颇深,甚至可以说,乃是我神朝守护之圣地。许宗主这位弟子,既得如此传承,不知可否由我神朝皇室代为教导,以正其源,也好让她将来能更好地为神朝,为道域效力?”
此言一出,岳昆仑等人脸色顿时一变!这文正清,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空空身上!话语虽然客气,什么“代为教导”、“以正其源”,但其核心意思,就是要空空离开许木,进入太初神朝皇室!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巧取豪夺,甚至还搬出了“虚空殿”这面大旗!
许木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气息虽然未变,但周围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分。他怀中的空空更是猛地抬起头,银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和敌意,小手紧紧抓住许木的衣襟,脆生生地道:“我才不要去!我只要跟着师尊!”
文正清被空空那纯粹而带着一丝虚空威压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悸,但随即稳住心神,脸上笑容不变,看向许木:“许宗主,你看这……小孩子不懂事,还需大人来做主。这可是陛下的意思,也是为你这弟子好啊。入了皇室,资源、传承,岂是外界可比?将来封侯拜相,亦非难事。”
他这是直接抬出了神朝皇帝施压!
岳昆仑忍不住上前一步,沉声道:“文大人!空空道友乃许宗主亲传弟子,更是此次破敌之大功臣!如此行事,岂不令边疆将士心寒?”
文正清瞥了岳昆仑一眼,语气转淡:“岳将军,本官是在与许宗主商议,你镇荒军只管守好边疆即可。况且,陛下这也是惜才之心,何来令将士心寒一说?”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许木,等待着答复,那看似平和的笑容下,是毫不掩饰的强势与逼迫。他身后的那些护卫,气息也隐隐锁定了许木,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强行“请”人的架势。
场中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许木身上。
许木低头,看了看怀中因为愤怒和一丝害怕而小脸紧绷的空空,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文正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深邃如星渊的眼眸,平静得令人心慌。
“文大人。”许木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空空的去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我这个做师尊的责任。不劳神朝皇室费心。”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虚空殿……若神朝觉得与我这弟子有渊源,他日有空,许某自会带她前去拜访,弄清楚其中缘由。而非让她孤身一人,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既拒绝了文正清的要求,又巧妙地将“拜访虚空殿”的主动权抓在了自己手里,暗示神朝若想借此生事,他并不畏惧。
文正清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脸色沉了下来:“许宗主,你这是要违逆陛下的好意了?”
“陛下的赏赐,许某感激。但关乎弟子前程与自由,恕难从命。”许木语气依旧平淡,却寸步不让,“若陛下因此怪罪,许某一力承担便是。”
“你!”文正清气结,他没想到许木如此强硬,连皇帝的意思都敢直接顶撞。他眼神阴鸷地盯着许木,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畏惧,但最终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岳昆仑见状,立刻上前打圆场:“文大人远来辛苦,不如先入关休息,犒赏三军事宜,还需大人主持。”
文正清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是无法达成目的了。他冷冷地看了许木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咱们走着瞧”,随即拂袖转身,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阴沉着脸走向关城。
那场看似风光无限的封赏,最终在这暗流汹涌、不欢而散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许木抱着空空,与岳昆仑并肩走在回帅府的路上。
“许宗主,今日你驳了这文正清的面子,等同于驳了神朝皇室的面子,恐怕……”岳昆仑语气带着担忧。
许木看着怀中因为刚才的冲突而有些疲惫、再次昏昏沉沉睡去的空空,目光冰冷:“岳将军,有些底线,不容触碰。今日他们敢要空空,明日就敢要整个混沌仙宗。一味的退让,换不来尊重,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他抬头,望向太初神朝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既然矛盾无法避免,那便……来吧。”
神朝使者的到来,非但没有缓解局势,反而如同一根导火索,将潜在的矛盾彻底引燃。道域的风云,因铁壁关的这场大捷,变得更加变幻莫测。
第92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