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混沌之威
许木飘然离去，留下街道上一片狼藉与死寂。
嵌入金属桩的石蛮被同伴费力地抠了出来，浑身岩石皮肤碎裂大半，暗金色的血液不断渗出，气息萎靡，只能靠同伴搀扶才能站立。石魈挣扎着坐起身，捂着剧痛欲裂的胸膛，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骇然与后怕。那名星尘阁执事早已趁乱溜走，不见踪影。
围观的修士们远远看着，议论声如同潮水般低低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的天……那青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徒手啊！徒手就打崩了三个岩傀族！”
“岩傀族的肉身和力量，在同阶中几乎无敌，竟然败得如此彻底……”
“他最后那指法你们看到了吗？轻飘飘的，直接就点碎了石魈的灵力巨斧！这是什么神通？”
“绝对不是普通的人族修士！难道是哪个古老世家或者隐世宗门的传人？”
“他刚才身上那股灰色的气流，感觉很诡异，似乎能化解岩傀族的神通……”
石魈听着周围的议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强忍着剧痛，对搀扶他的同伴低吼道：“快……快走！”
他此刻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地方，那个人族修士太可怕了，其手段闻所未闻。那灰色的灵力仿佛是他们岩傀族天赋神能的克星，任何土系灵力在其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三名岩傀族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消失在街道尽头，引来不少暗中鄙夷的目光。在碎星带这种地方，欺软怕硬是常态，一旦踢到铁板，只会沦为笑柄。
而此刻的许木，早已将刚才的小插曲抛诸脑后。他按照路人的指引，来到了位于碎星港边缘区域，一个看起来颇为破旧的建筑前。
这是一间低矮的石屋，门口挂着一个歪歪扭扭、几乎要掉下来的木头招牌，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老瘸子酒馆”。酒馆门口散发着淡淡的酒气和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馊了的味道。
与港口其他店铺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冷清和不起眼。
许木推开门，一股更加浓郁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酒馆内部光线昏暗，空间狭小，只摆着几张粗糙的木桌和凳子。吧台后面，一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左腿有些跛的老者，正拿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杯子。
看到许木进来，老者抬起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擦杯子，懒洋洋地道：“喝酒自己找地方坐，别的没有，只有‘星骸酿’，十个下品灵石一壶。”
许木走到吧台前，并未坐下，而是直接问道：“我找‘暗影’。”
老者擦杯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再次抬起头，仔细打量了许木一番，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又隐去。他放下杯子，声音依旧沙哑：“暗影？没听说过。我这里只有酒。”
许木并不意外，这种秘密接触，自然不可能轻易承认。他不再多言，只是将一枚中品灵石放在了吧台上，然后转身走向酒馆最里面一个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静静等待。
那老者看了一眼吧台上的中品灵石（相当于一百下品灵石），默不作声地收了起来，然后慢吞吞地倒了一壶浑浊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酒液，放在一个缺口陶碗里，一瘸一拐地给许木送了过来。
“你的酒。”老者将陶碗放在许木面前，动作看似笨拙，但放下时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许木看都没看那碗堪称劣质的酒，只是淡淡道：“谢谢。”
老者没有离开，而是就势在许木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掏出一个油腻的烟斗，点燃，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烟雾缭绕，让本就昏暗的角落更加模糊。
“年轻人，面生得很啊。”老者吐出一口烟圈，似随意地问道，“刚来碎星带？”
“嗯。”许木应了一声。
“为了那‘水府’的消息？”老者继续问道，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有些飘忽。
许木这才抬眼看向他，不置可否。
老者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了笑：“别紧张，老头子我就是好奇。那消息挂出去好几天了，来看热闹的多，真有胆子的少。毕竟，‘不明势力’……嘿嘿，这碎星带不明势力多了去了，但能让一个金丹修士仓皇逃窜、不敢露面的，可不多见。”
许木听出了他话中的试探，直接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势力？”
老者耸了耸肩，吸了口烟：“我一个卖酒的老瘸子，能知道什么？不过嘛……”他拖长了音调，浑浊的眼睛盯着许木，“前几天，倒是有一伙人，也在打听类似的消息，气息……阴冷的很，不像是什么善茬。”
许木心中一动，阴冷的气息？很可能是幽冥殿的人。
“他们在找‘暗影’？”许木追问。
“那倒没有。”老者摇了摇头，“他们好像在找别的东西，或者说，在确认什么。不过，如果‘暗影’手里的东西真和上古水府有关，被那伙人盯上，是迟早的事。”
他顿了顿，敲了敲烟斗，看着许木：“年轻人，我看你气度不凡，刚才在外面……动静也不小。”他显然也听说了许木碾压岩傀族的事情，“但老头子我劝你一句，那伙人，不好惹。为了一个真假难辨的消息，趟这浑水，不值得。”
许木沉默片刻，开口道：“我要见‘暗影’。”
老者看着许木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执意。规矩懂吧？只能你一个人去。子时，港口西侧第三号废弃矿洞，洞口有三块叠在一起的赤铁矿。”
说完，他不再多言，拿起烟斗，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吧台后面，继续擦他那永远也擦不完的杯子。
许木看了一眼那碗浑浊的“星骸酿”，起身离开了酒馆。
子时，月暗星稀。
碎星港西侧是一片早已被开采殆尽的矿区，到处都是废弃的矿洞，如同巨兽张开的黑洞洞的口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许木按照指示，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洞口叠着三块赤铁矿的废弃矿洞。洞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金属锈蚀气息。
他神识探入，发现矿洞深处，确实有一道微弱的气息在潜伏，修为约在金丹初期，气息有些紊乱，似乎带着伤。
没有察觉到明显的埋伏气息，许木艺高人胆大，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矿洞内部曲折向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弱的亮光。一个稍微开阔的洞穴出现在眼前，洞壁上镶嵌着几块散发着惨白光芒的萤石。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将全身笼罩在阴影中的人，正靠坐在洞壁旁。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而紧张的中年男子面孔。
“你就是‘暗影’？”许木停下脚步，平静地问道。
那中年男子警惕地打量着许木，声音沙哑：“是……是我。你是一个人来的？”
“不错。”许木点头，“你说你有上古水府的信物？”
“暗影”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物件。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贝壳，通体呈现深蓝色，表面有着天然形成的、如同水波般的纹路，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水系灵气。
“这是‘瀚海贝’，据传是进入‘玄元真水府’的钥匙之一。我是在灰烬星域的一处古战场遗迹中偶然得到的。”“暗影”将贝壳托在掌心，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与恐惧，“但得到它之后，就被一伙神秘人盯上了，他们手段狠辣，我的几个同伴都……我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
许木目光落在那瀚海贝上，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古老水韵，确实非同一般。他开口问道：“追杀你的人，有什么特征？”
“他们……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服饰，功法诡异，能操控一种黑色的、充满死寂气息的火焰，神识也带着一股阴寒的侵蚀力……”暗影回忆起来，脸上仍带着恐惧。
黑色服饰，死寂火焰，阴寒神识……许木眼神微冷，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幽冥殿无疑！他们竟然也对这水府感兴趣？是巧合，还是他们也得到了什么关于水行碑的线索？
就在许木思索之际，他眉头忽然一皱，猛地转头看向矿洞入口的方向！
几乎同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如同寒风吹过洞穴，在黑暗中响起：
“呵呵呵……果然在这里。‘暗影’，把你手里的东西，还有你的命，都交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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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完